道他不會這般好心,鄭幼娘哪捨得讓自己心肝寶貝吃苦?
姜元羲嚇了一跳,趕緊阻止鄭幼娘,她好不容易才得償所願,“阿孃且慢!”
她的聲音太過急切,又帶上了一絲銳利,嚇得鄭幼娘身子都抖了抖。
姜元羲趕緊上前扶著鄭幼孃的手,舔著臉笑著道:“阿孃,我有事要跟你說。”
事到如今,有些事不能瞞著阿孃了,如果不跟她交底,她很有可能真的走不出都城。
等回到房中,姜元羲屏退了其他人,湊到鄭幼娘身邊,對她訴說了這一年多以來自己做過的事。
鄭幼娘從一開始的震驚駭然,到後來的五味雜陳,心頭諸般情緒。
姜元羲忐忑不安的覦著阿孃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道:“阿孃,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過離經叛道?”
她所做之事,放在任何一個女郎身上,一件都可以說是離經叛道了,更何況她謀劃了這麼多,樁樁件件只要洩露出去一星半點,都是殺頭的死罪。
鄭幼娘看出了女兒的不安,她撫了撫姜元羲的頭,搖了搖,“阿孃一直想讓你成為貞靜賢淑的大家閨秀,後來等你死活要去演武場裡跟著教頭學本事,阿孃就知道這個心願難了。”
姜元羲難得沉靜,倘若姜家沒有被族滅,她不會去演武場學武,不用處心積慮謀劃這一切,誰不想沒有憂愁的快活過一輩子呢。
只是生於姜家,長於姜家,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家族就此覆滅。
累就累吧,倘若能儲存姜家,縱她再累,也甘之如飴。
鄭幼娘看出女兒沉靜底下的堅持,心頭嘆了一口氣,又很快堅定起來,“也罷,終歸你身上流著一半鄭家的血脈,阿孃從小就跟著你祖父舞刀弄槍,不愧是阿孃的閨女,你做了不了貞靜賢淑的女郎,那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雛鷹長大要翱翔天空之上,阿孃不能為了私心就折斷你的翅膀,只你要答應阿孃一件事。”
鄭幼娘非常嚴肅的看著姜元羲,令姜元羲坐直了身子,“阿孃你說。”
“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保護自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讓阿孃知道你有所損傷,阿孃會傷心的。”
姜元羲心頭暖洋洋的,鄭重的點頭,“阿孃,我答應你,不會置自己於危險之中。”
哪怕姜元羲保證了,鄭幼娘又哪裡能放心得下,女兒自小就有主見,如今又要做大事,鄭幼娘換了身衣服就去了孃家求見父親。
鄭大將軍聽完鄭幼孃的來意,揹著手踱著步,沉吟不已,鄭幼娘也不敢催,好半響之後,鄭大將軍才問道:“幼娘,若是我讓娘跟著五娘一起去丹陽縣,你覺著娘能否得到五孃的重用?”
鄭幼娘瞪大了雙眼,“阿爹你是說。。。。。。”
面對父親深邃的眸子,鄭幼娘凝眉沉思,片刻之後道:“阿爹,孃的算術好,五娘此去需要的人手不少,娘又是女郎,跟在五娘身邊,能幫她許多。”
鄭大將軍微微頷首,“既如此,除了娘之外,再把良哥兒也送去五娘身邊,你讓我派人保護五娘,我就給五百鄭家的部曲她!”
鄭幼娘這下是真震驚了,倒抽了一口涼氣,“五百鄭家部曲?”
鄭家的部曲都是鄭家最為忠誠勇猛的私兵,統共鄭家也早就只有三千之數,這還是阿爹寧缺毋濫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培養起來的,如今竟然大手筆的給了女兒五百部曲,鄭幼娘深知,不管是五娘、亦或是自家公爹,都要承鄭家莫大的人情了。
鄭大將軍擺擺手,“跟著先帝打天下之時,姜三郎就是天生的將才,可惜死得早,我還以為姜家此後再無人能繼承姜三郎的才情,到如今局勢,我是不得不佩服親家公了,他把五娘教的很好。
阿爹早前在前太子身死之時就看出了都城的暗湧,正愁著鄭家的未來,阿爹當初能發家,也不過是靠著一場豪賭,如今再來賭一場,賭贏了,鄭家百年榮華可期。”
他滿含深意的看著鄭幼娘,“幼娘,親家公這一年多來的種種的舉動,他是想借著五娘以退為進?”
鄭幼娘不知丹陽縣在哪裡,他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又怎會不知,他想著很有可能這是親家公藉著五孃的名義,讓姜家潛伏下來,去丹陽縣發展。
他讓鄭家五百部曲供五娘使喚,並不是當真以為五娘做得了姜家的主,不過是想讓姜太傅承鄭家的情而已。
鄭幼娘遲疑了一下,阿爹的猜測,跟閨女與她說的並不是一件事,五娘跟她說的時候,說的分明是她自己想去丹陽縣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