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要不是縣令大人帶著我們年前就燒田,那谷種再厲害也沒用,還是大人有先見之明。”
而後大家紛紛擁護了一下姜元羲,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人繼續說起外頭的事。
“哎,我說你們這些都是什麼老黃曆了,我剛從祁東縣回來,你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嗎?”
“就你賣關子,趕緊說!”
“聽說外頭那些流民破門而入之後搶了糧食不走,還玷汙了那家的閨女呢,你還說他們可憐,難道別人家的糧食被搶就是活該?誰家糧食是白來的?搶了人家糧食還不走,還敢做這種畜生的事!要是有人敢上門搶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還敢對我閨女動手動腳,我就人拼命!”
這人聲音帶著一股子滿滿的憤怒,顯見是身同感受。
這話讓周圍的人一陣沉默,很快又有人大聲附和,“說得沒錯,吃不飽的災民可憐,但那些被搶的人就不可憐嗎?又不是欠他們的。”
“你們說那些有糧食的都被破門而入搶了,若是我們不僅沒有欠收,反而豐收的訊息被外頭的人知道了,我們會不會也被人破門而入搶糧食?”
“。。。。。。”
“我去報名參加屯營,那些可惡的人休想搶我們的糧食!”
“我也去,大好男兒怎能不保護父老鄉親!”
“走走走,我也一道,誰都別想搶我們的糧食,玷汙我們丹陽縣的姑娘!”
這些人多是青壯年,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見不得有人對丹陽縣覬覦半分,更見不得丹陽縣的父老鄉親受到半點傷害。
這些人排外,卻也護短,關鍵時刻總是團結一心。
經過戶籍登記造冊,全縣共有青壯年三千多人了,貼出招募告示的第一天,就有五百多人報名了。
外頭的情況傳到姜元羲耳中,她頗是感慨的對徐峰道:“徐大人,丹陽縣的百姓們真的很好。”
徐峰也笑,同樣神色認真的看著姜元羲,“大人,你也很好,我們能有你這位縣令大人,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要不是姜元羲帶著全縣的百姓燒田,又在去歲秋收之時就誘惑百姓們兌換了新的谷種,他們恐怕也不能像如今這樣吃飽喝足,沒有半點隱憂。
“大人,那些鄉勇你準備怎麼辦?”徐峰半輩子的心血都在丹陽縣,縱然是支援姜元羲,卻也為那些青壯年憂心著,他不希望他們憑著一腔熱血進了屯營之後卻丟了性命。
姜元羲很明白他的顧慮,既然已經決定交底,姜元羲是準備跟徐峰來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
“徐大人,想來你也知道,我招募鄉勇並不是跟告示說的那樣只是為了防範流民那樣簡單。”
姜元羲深諳循序漸進的道理,若是一開始就說她招募鄉勇是為了爭霸天下,估摸著丹陽縣的青壯年可不是如今這種積極的態度。
只有等他們在訓練中鍛鍊己身,努力提高保命的技能,等真的天下大亂之時,他們也有一戰之力。
天下大亂,只要是身處洪流,沒人能躲得過去,更何況丹陽縣這個一年兩熟的肥羊,若是被人知曉,又怎能置身事外?
不如早做準備。
徐峰明白姜元羲的話了,片刻的沉默之後,艱澀的開口,“我知那些人日後總會上戰場,但還是希望他們性命無憂,安然無恙。”
姜元羲抿了抿唇,她做不到這種保證,打仗是要死人的,這次去漁陽搶劫糧倉,她帶著去的部曲,死了五十一個人,重傷十七,輕傷二十。
那些人收斂了屍體,已經被埋在了莊子裡。受傷的也在莊子裡養著傷,那些還是經過胡曲馮三人操練一年的部曲,他們還是夜襲,就這樣還死了這麼多人,姜元羲自己也心痛得難以呼吸。
每一個部曲都是最忠誠姜鄭兩家的,少了一個姜元羲都覺得心疼。
徐峰見姜元羲不說話,嘆了一口氣,有些頹然,“是我太過強求了。”
“徐大人,凡事丹陽縣的鄉勇,都是由我和小虎親自操練,他們將會是我的親衛軍!”
姜元羲無法保證讓他們上了戰場不會死人,但她可以保證他們是她的子弟兵,親衛軍。
徐峰神色動容,他是知道姜元羲帶了部曲來的,那上千的部曲最是忠誠,去搶漁陽糧倉就是姜元羲帶著這些部曲去的,在徐峰看來那些部曲就是姜元羲的親衛軍,而這一刻姜元羲竟然承諾把丹陽縣的鄉勇也看成她的親衛軍,這等同於那些部曲的地位,目下看不出有什麼好處,但對自己人和外人,這裡頭的區別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