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兩個?”左護法率先問道。
“我聽得出你們的腳步聲。”她解釋。
連這也聽得出來?
兩人愕然。
“看來江湖上說你冰雪聰明,果然名不虛傳。”半晌,風壇主意有所指地說道。
月姬不語。
“雖然你不肯承認,不過這些年來暗中破壞我們天魔教大計的人,就是你這丫頭沒錯吧?”左護法會意,介面道。
“兩位前來,是專程對我興師問罪嗎?”她不正面回應,淡淡一問。
“問是的確想問的,不過並不是問你什麼罪。”左護法悠然說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你的眼睛瞎了,也算一報還一報。”
“什麼一報還一報?”月姬不解。
“你的眼睛,是在許縣讓人給毒瞎的是吧?那其實是我和右駝子在那狗官家裡的酒罈子裡下毒。”
“什麼?”月姬一驚。“你們為何要那麼做?”
“誰教那狗官貪贓枉法,我們不過是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左護法冷哼,說明來龍去脈。
月姬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那縣官竟會和姦商勾結,哄抬糧價。”她怔然低語。
“關於你誤喝毒酒這事,我左拐子向你道歉,我們當初確實沒料到會因此害到明月宮的人。”
“沒關係的,就如同你說的,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月姬本就是個寬容大度之人,尋思過後,當即坦然。
她害了他們眾多兄弟,還他們一雙眼睛,也不過分。
倒是左護法與風壇主見她豁達至此,有些意外。“你不恨我們?”
“為何要恨?”她又是雲淡風輕地一笑。
兩人皺眉相望,片刻,左護法開口道出正題。“丫頭,聽說你昨夜跟我們教主吵了一架,是真的嗎?”
她一震,臉色頓時刷白。
“教主大發脾氣,取消了婚禮。”
她臉色更白。“他真的取消了婚禮?”
左護法仔細打量她。“這麼說,你們倆果真是為了成親的事而爭論……你不樂意嫁給我們教主嗎?”問話的口氣,很有些受到冒犯的不悅。
月姬聽出來了,慌然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因為我們天魔教是邪魔歪道,所以你才拒絕與教主成婚嗎?”風壇主跟著逼問,語氣也頗嚴厲。
月姬幽幽一嘆,情知兩人是為了自己教主抱不平,並不怪他們無禮,只是蹙著秀眉,思索著該如何說明自己的苦衷。
“我很明白你們正道中人都很瞧不起我們。”左護法冷哼道。“不過我們雖是魔教,卻也不是全然沒一點格調,盜亦有道,至少打家劫舍、欺負善良百姓,這些事我們是不做的。”
“我知道。”月姬悵然頷首。
“我們雖然殺人,也不是胡亂下手,我們殺的大多是那些欺凌我們、逼我們走投無路的混蛋。”風壇主頓了頓,忽問:“你大概不曉得教中有不少兄弟,身上都有些殘缺之處吧?”
“這個我曉得。”月姬喃喃低語。她早就發現左右護法一瘸一駝,土壇主似是少了條臂膀,其他教眾更不必多說。
“他們若不是先天傷殘,便是後天遭到凌虐所致。”風壇主沉聲道。
月姬惶然。“你的意思是──”
“我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風壇主恨恨磨牙。“他們不少人出身名門正派,做的卻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死有餘辜!”
“我跟右駝子的命可以說都是教主救下的。”左護法跟著說道。“你們正道中人視他如寇仇,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我們卻當他是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月姬凝眉,一時百感交集,她料想不到原來天魔教成立,是基於此般根由。
“坦白說,我們並不贊同教主娶你為妻。”左護法忽地冷冷開口。
她聞言,胸口一扯,芳心沉下。
“雖然你替我們出了個修築木馬道的好主意,我們很感激,但畢竟正邪不兩立,教主與你成親,只會為我們天魔教帶來麻煩。”
沒錯。月姬澀澀地同意。看來他的屬下可比他腦筋清楚多了。
“我們雖不贊成,但教主看來很在乎你,若是就這麼讓你離開,恐怕他會比以前更不快樂,所以……”左護法忽地停頓。
“所以如何?”
左護法不答,兩排牙齒磨了又磨,咬了又咬,掙扎半天,然後極不情願地望向一旁的風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