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甚為懊惱,一個勁的埋怨自己忒不爭氣,該做的早做了,孩子也生了,這會兒卻仍是掉鏈子。
她忙於掩飾,小聲道:“這也是你對我的意見麼,趕緊給扣分吧。”
而後聽見他輕輕笑了笑,腦門上隨即就捱了個栗子,陸程禹說:“以後別這麼犯傻了,知道麼?”
塗苒這次又沒防著,只得摸了摸腦袋:“以後別這麼動手動腳的,知道麼?”
陸程禹淡淡回應:“這就算動手動腳了?”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窗外雪下大了,落在玻璃上沙沙作響,幽然不絕。
雨絲隨風從尚未緊閉的窗戶縫隙裡闖入,落在人的身上手上,墨藍天空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柔平靜的昏黃光澤,單元樓裡不時有人語喧囂入耳,明明就在近旁,又像離得很遠。塗苒拿起圍巾一圈圈的戴好,陸程禹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未曾開口。
塗苒好不容易撥開思緒,忽然又想起什麼,邊戴帽子邊說:“知道嗎?你同學和我同學……他們倆好上了。”
陸程禹聽得一愣:“什麼跟什麼?”
塗苒點明:“雷遠和蘇沫。”
“蘇沫是誰?”
塗苒心想這人什麼記性,只要不談專業上的事就跟個木魚腦袋一樣,什麼都記不住,只得說:“就是上回抱著他們家孩子找你幫忙聯絡住院床位的,後來她老公跟她鬧離婚,她想找律師,你就把雷遠介紹給她了。”
陸程禹想了想:“原來是一個人。”
塗苒點頭:“是啊,兩個人就這麼認識了好上了,我今天到周小全那兒,去瞧蘇沫和她孩子,聽她說了一會兒。”
陸程禹微微皺眉:“怎麼又扯上週小全了?”
塗苒有點暈,耐心不足,聲音不擴音高了些:“她倆是鄰居。”
陸程禹說:“這個你可真沒跟我說過,我哪裡會知道。”
塗苒白了他一眼:“雷遠這人到底怎麼想啊,兩人就這樣經常見面,也不往深處說,蘇沫可不能再碰到一個佟瑞安了。”
陸程禹略微思索:“那個跟孫曉白處的就是你同學的老公?”
塗苒又暈了:“是啊。我又沒和你說過?”
“沒。”
塗苒嗤笑:“看來我們真不適合在一起八卦。”
陸程禹道:“我們能碰到一塊兒的時間太少。”
塗苒問,“雷遠跟你提過這事沒?”
“沒。”陸程禹想了想,仍是說出口,“我只聽說……他以前的女朋友最近要回國。”
“什麼意思啊?”
“問他想不想結婚。”
“然後呢?”
“他可能需要時間考慮。”
“那蘇沫知道嗎?”
陸程禹不由笑道:“別人的事,你這麼操心?這檔子事關心的人越多越麻煩。”
塗苒當真有些著急:“你不知道,蘇沫從談戀愛到結婚,吃的苦頭太多,她這人太好又不夠皮實,這會兒還自己帶著個孩子。我太瞭解她,她要是對雷遠沒那心,說什麼都不會和人發展,現在肯定是動了心,就怕雷遠對她不是那麼回事,她難免又傷一次心……”她越說聲音越低落,到最後只一聲嘆息。
陸程禹低頭瞧她:“塗苒,凡事往好處想。你同學朋友那麼多,每個人有點什麼事你都記掛在心裡,不是累得夠嗆麼?”
塗苒搖頭,慢慢道:“不一樣。我們以前上學那會兒,我爸病了,家裡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去醫院看他,把身上的錢都給我媽,後來回學校,才發現飯卡里只剩幾毛錢,那時候正忙著找工作做畢設,沒時間打工,蘇沫供我吃了大半月的飯。後來我爸病危,我媽打電話來學校,我手腳發軟路都走不了,是她送我去醫院的……這兩件事,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提起前塵舊事,塗苒不免想起亡父,眼眶有點兒發脹,她伸手揉揉眼睛,這才發覺,身旁的男人許久沒說話。
抬眼,陸程禹正看著她。
塗苒不禁問他:“小石頭的奶奶走的時候,那會兒,你一個人……怎麼過來的呢?”
陸程禹聞言微微笑了笑,只說:“我還好。”
塗苒抱著腦袋坐在那兒又想了一會兒:“你說,雷遠的這些事兒我要不要告訴蘇沫呢,說也不好不說更不好。”
陸程禹道:“讓他自己去說吧。”
塗苒詫異:“雷遠會告訴她麼?”
陸程禹想了想:“他這個人說話不過腦子,為人處世倒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