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走到懺悔室的深色大門前,從斗篷下伸出左手,順著門上雕刻的紋路滑下。
“你相信……有這樣的‘門’存在嗎?”
“或許吧。”
暗暗鬆了口氣。他好像真的沒認出我,不管是那個舞會上與他偶遇的揍敵客家殺手,還是那個四年前從他手下倖存的、沒有緋紅之眼的窟盧塔女孩。
等等,倘若真是這樣,他為什麼沒有立即殺死我這個行兇現場的目擊者,反而要平白無故地說這麼多話?
神經陡然繃緊。八成遇上了第三種情況——庫洛洛知道我就是舞會上逃跑的殺手,而且當時看到了我的“任意門”。如果我想的沒錯,現在他的一言一行,擺明了只有一個目的——
他想偷我的能力。
依稀記得“盜賊的極意”發動的幾個條件:
1。要親眼看見對方的念能力。
2。要詢問跟對方的念能力有關的問題,並得到對方的回答。
3。要讓對方的手放在書封面的手印上。
4。1…3項條件要在一定時間內全部完成。
剛剛他關於“門”的提問,以及我隨意回答的那句“或許吧”,已經算滿足第2個條件了吧……大意了。
不過,第1和第3個條件,沒那麼容易滿足。
現在的我很清醒。非但如此,簡直像打了雞血似的,一點也不想等庫洛洛實施他下一步的盜念計劃,而是拼命思索著打倒他的方法。我猜想酷拉皮卡看到蜘蛛時,大概也是這種感受。這是一種很神奇的狀態,一面是理智出乎意料的清醒,另一面是感情興奮得像一壺滾水,彷彿理智只存於軀殼,而感情則生於與肉體分離的靈魂。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殺氣,團長回過頭,收起微笑,抬起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瞳,直視同樣漆黑的我的眼。
“沒想到揍敵客家的殺手,會殺幫忙完成任務的人。”
“……你知道我是誰。”
“初次見面……不,上次的舞會我們見過面,庫洛·揍敵客小姐。”那張新雪般的面孔又掛上標準的紳士笑容,“我就是這次任務的委託人齊東。”
不,你是庫洛洛,庫洛洛·魯西魯,幻影旅團的團長,蜘蛛頭子,殺死我的爸爸和師父的人。
“身為僱主卻搶先殺死目標,便是侮辱揍敵客家的水準。”我毫不避諱地繼續放殺氣。
“篤篤篤”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敲門聲。
“大總統,到時間了。”
我望向精雕細琢的深色木門,才想起來大總統每次只待上半小時,這會兒……
沒得到回應,門敲得更急了。
“大總統,再不快點就趕不上今天的新聞釋出會了。”
門沒鎖,吱呀一聲,那個曾被我催眠的總統秘書探出頭來,先是驚異於懺悔室裡除了總統還有別人,再來是被門口的兩名保鏢的屍體絆倒,嚇得到處尋找大總統的身影,最後終於發現了石牆上的死人十字,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該死,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挑這種關鍵時刻……
也許是我瞬間望向秘書的眼神洩露了心思,眨眼之間,秘書的身體忽然整個軟了下去,被一隻手臂穩穩接住,扶著立起。
我看著那把抵在秘書脖子上的匕首,問:“這是要做什麼?”
“那道穿越空間的門,不知能否展示一下。”
“給你看了又怎樣?”我裝作不知道他的念能力,“你該不會認為,他會有當人質的價值吧。”
“呵。”
庫洛洛不再接話,持刀的右手一揮,秘書的左前臂就掉了下來,在地板上滾了兩滾,正巧停在我的腳邊,噴出的鮮血濺上了我的鞋。
挾持人質,真不愧是強盜頭子。
“讓你看也沒什麼,”我眯起眼,“不過,你得先放了他。”
“好啊。”他移開匕首笑起來,“不如就用你的‘門’,把他送到你認為安全的地點,怎麼樣。”
搶人東西還順水推舟做人情。此時此刻,我對“恬不知恥”這個詞的含義有了新的理解。
我撓撓頭,裝作還在考慮的樣子。
“好啊。”
零點五秒後,我原本站著的位置空無一人。
同一瞬間,我出現在庫洛洛身後。
下一個零點一秒,庫洛洛甩開總統秘書,卻被“薔薇棘鞭刃”纏成了粽子,正下方的地板上憑空出現一道淺淺的白色雙開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