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真難熬,是吧兄弟?”他自己也舉起一聽可樂,“喝點這個,會讓我們好過一點。”
“哦,不用了,我沒事謝謝。”東巴的例項教育我們,不要隨便接受陌生人的食物。
“喝吧,雖然不及真貨,好歹能撐到車來的時候。”他肥厚的嘴唇扯開一角,露出幾顆白牙,“好東西,鮑勃不給一般人。”
現在的我,應該是一個犯了毒癮的少年。我用迷離的眼神望著他,問:“為什麼要給我?”
鮑勃的小黑眼珠轉動著,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旋即轉頭望著對面牆壁,揚起脖子猛灌一口,又伸出舌頭,把嘴邊殘留的液體舔得乾乾淨淨。
“你知道嗎?你長得很像我的第一個男人。”
他的眼神失去焦距,彷彿陷入回憶之中。
“好了,快喝吧。”鮑勃忽然瞪大眼睛,盯著我拿著可樂罐的手。
揍敵客家的訓練讓我能夠抵抗毒藥,但能否抵抗毒品,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從他的話看來,這裡面加的八成不是毒品,而是有類似效果的代替物。那麼……
我淡定地瞪回去,一邊將易拉罐湊到嘴邊,小口啜飲。
可能是喝得慢,加上已經鍛煉出來的抗藥性,居然沒什麼感覺。
鮑勃閉眼靠著牆,不時發出近似抽搐的嘿嘿聲。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於是換了個正對警戒線的位置,坐下來繼續等待。
“到了!車到了!”
由一點引爆,還在警戒線邊上翹首以盼的人群炸開了鍋。邊角零散的人群紛紛站起,向前方推搡過去。
我跟著人潮湧過去,伸直了脖子望向馬路轉角。
一輛白色長麵包車駛來,在倉庫開口處停下,從車上下來十餘名持槍的保鏢。面向我們這一側的車門緩緩升起,裡面坐著一個戴黑色墨鏡的中年白人男子,深亞麻色的短髮用髮蠟打理地一絲不亂,全身被黑色長風衣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沒有看過來一眼,只是開啟了緊貼著他座位的一個白色大盒子。
人群再次沸騰。
排列整齊的一袋袋白色粉末,我看到了,艾伯特也看到了,錄影帶裡會記下這一切。接下來,只要裝作擠不進人群,確保沒人注意到我,然後趁亂瞬移離開便行。
回到來時的公寓樓,推開中間樓層走廊盡頭的房門,艾伯特正在鼓搗他的攝像機。看到我,他揚了揚手中的錄影帶,吹了聲口哨。
“喲,歡迎回來,辛苦了~”
“可以收工了吧?”我把斗篷甩在地板上。也許是淋雨的關係,我覺得有些冷,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趕快把我脖子上的這玩意弄掉。”
“就留著吧?多好看的圖案,弄掉多可惜啊。”艾伯特一面說,一面把錄影帶放進放映機,往沙發上一靠,白胖的手指撫摸著滾圓的肚皮,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別開玩笑了,快弄掉。”我漸漸失去了耐心。
“這玩意裝上了就弄不掉。”
“啊?”
“我說,弄不掉。”
那雙淺灰的小圓眼珠斜視著我,顯出一副好笑的神情。隨後,那兩點灰色在空中劃出兩道拋物線,隨著艾伯特圓胖的腦袋,滾落到我腳邊。
我收起鞭子,盯著地板上的人頭,喃喃道:“弄不掉怎麼行,我有不想被你看到的東西呢。”
剛死的人身上還殘留著氣,無法像無生命的物體一樣,使用瞬移傳走。我拖著裝頭顱和無頭屍體的大麻袋走出公寓,路邊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抬起大大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卻沒說話。要是在我這個兇手面前喊人,不是明擺著找死嗎。何況在這裡,殺人已是家常便飯。我想,真正的流星街,差不多也就是這樣子吧,只是程度上可能更深一點。
把麻袋拖到最近的垃圾場,拍拍手準備離開,一轉身,赫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少年身影。
“酷拉皮卡?”他怎麼會在這裡……
金髮少年好像沒看到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徑直走到我跟前,藍綠的雙瞳像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庫洛……我練成了剋制旅團的武器。”他突然抱住我,緊得讓我幾乎喘不過氣,“很快,我就能打敗旅團,為族人們報仇了。”
還沒想好怎麼接下一句,街角又浮現出另一個人影——
白襯衫,黑領帶,黑西褲。白皙的面板,寶石藍的耳墜,漆黑如夜的眸子,同樣黑色的細碎劉海,以及額中央的黑色等臂十字——與在凡特卡諾火山那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