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皇帝,那個時候,我自然會有更多的想法,但是現在,我只是個商人,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我唯一想到的便是,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永恆的利益?”烏力罕動容道:“你們大漢有句話叫做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今天真是領教了。聖女的眼光真是沒話說,我服氣了。不過慕容,你今年才多少歲啊?怎麼能說出這樣深刻的道理來?”
慕容襄掰起手指算了算,正經答道:“我今年三十九歲了,大漢男兒青春永駐,不像你們流夷人士那般顯老。”她兩世的年齡相加,當然有這麼多歲數。
“哈哈,慕容,跟你說話可真有意思。哈哈哈……”烏力罕又是一陣爽朗大笑。
慕容襄哼了一聲:“我說實話,總是沒人信的……”又看了他一眼,微微眯眼,“那個,烏力罕大哥,關於你的身份,你好像也沒有對我說實話。或者說,怪我沒有明確問你?”
“我的身份……你猜猜呢?”他玩味笑笑。
慕容襄搖了搖頭,走回氈房中心,扯下皮帽,鬆開腰帶,隨意往那皮氈上一躺,“那個什麼格蘭額吉把我迷昏之後,不知拖著我趕了多少天的路,弄得我頭昏眼花,腰痠背痛的,我要好好休息,可不想再動腦子了!管你是誰,大不了便是這流夷王子,又與我何干?”
心中卻是一動,有個小小的計劃,在逐漸成形……
唉,明日再說吧!
吃飽喝足了,就想睡覺,困啊!她閉上眼睛,漸漸沒了意識。
烏力罕看著那倒頭便沉沉睡去的少年,一時啼笑皆非。
剛才還和自己爭得唾沫亂飛,這會兒就睡得叫都叫不醒了,瞅見他單薄的身子,嘆口氣走了過去,拖來旁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
無意瞥到少年仍舊高聳的領口,想著他一定睡不舒服吧,正要伸手去解,忽然又愣住,這些事情,何必需他自己來做?自己對那少年的關切也太多了吧,先前怕他不習慣手撕羊肉,特意取了小刀跟著來看;這會又親自給他蓋被,還想給他寬衣。
一定是受聖女影響,才心存仁念,一定是!
他走去帳邊,刻意壓低聲音,開口喚道:“巴圖!”
一名流夷少年進來行禮道:“二王子,請問有什麼吩咐?”
烏力罕看了看那邊睡得正香的慕容襄,低聲說道:“先將食物收走,稟告諾敏王妃,就說我今天要陪聖女的客人,就不回帳中歇息了。”
第二日早晨,慕容襄剛一睜眼,就看見一張特大號的笑臉伸到自己面前。
“啊……”她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指著他罵:“無賴!你自己沒地方睡嗎,怎麼可以跟我睡在一起?”
烏力罕手肘撐著身子,好笑道:“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地方啊,聖女怕你在別人帳中睡不好,特意安排在我這個又大又暖和的地方住。我這裡如此寬敞,足夠睡十個人了,又沒擠著你壓著你,你嚷什麼?再說,”看到她的臉微微發紅,他有絲詫異,停了下,又繼續說道:“你昨天夜裡還使勁摟著我不放,往我懷裡鑽呢!你的手冷得要命,還是我好心給你捂了半夜……”
慕容襄低叫一聲,隻手扶住額頭,簡直有些不敢見人!
媽呀,她居然跟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睡了一夜,一世英名啊,就這樣被毀了。
烏力罕大笑著,拉她起來:“你們大漢男子,做事情就是這樣扭扭捏捏嗎?”
慕容襄站起身來,甩開他的大手,淡淡說道:“我素來喜歡一個人睡,沒和他人同寢過,所以不太習慣,這是私人性格問題,不要扯到其他地方去。”
“是,是,我總是說不過你,算我錯了,好不?”烏力罕驚覺自己一向自持身份,如今居然對這個外族少年低聲下氣,逆來順受,不知是中了什麼邪了。這少年身上彷彿有著莫大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想去親近,難道,他真如聖女所說,是那大漢人心中的神子降世?
慕容襄隨口說說,也沒真的氣惱,見他如此,也就不予為難。
這時,有人送來木桶裝的溫水,兩人各自梳洗了一番。
沒小綠在身邊,自己也漸漸習慣了。
慕容襄想著,理了理袍子,戴上皮帽,隨他一同走出帳去。
碧空如洗的藍天飄著朵朵白雲,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並不茫茫,到處翠色慾滴,輕輕流入雲際,真是美到了極致!
慕容襄深深呼吸一口,只覺得這裡的天比別處的更藍,空氣是那麼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