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低地嚎了一聲,骨頭又開始軟了。
雲易風不做聲了,繼續看著那張紙,眼神有著低調的銳利。
“大哥,您剛才不是說頭有些暈嗎?”絞身混混謅媚地說道:“我把醫生找來了……喂,你站在這幹嘛,難不成還要我們大哥來請你?快過去啊!”
我就這麼被絞身混混給一掌推到了雲易風的病床前。
給我一百個膽子,我寒食色也不敢抬頭啊。
於是,我壓低聲音,隨便問了幾個問題,接著下了斷言:“沒什麼大礙,閉眼養下神就好了。”
沒錯,快閉眼吧,大哥!
說完之後,我繼續保持著頭低到腳踝的姿勢,想要轉身,不動聲色地離開。
但是,就在我的腳剛邁出一步的時候,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挾著驚雷之勢,如一隻鷹一般,抓住了我的下巴。
那動作,穩、準、狠。
就跟我們老院長抓錢以及和我搶菜時一樣。
我估摸著,被他這麼一抓,我的下巴能瞬間美容成最近風靡的錐子下巴。
並且,不出血,不開刀,效果自然,無副作用。
這雲易風可惜了,要是去當整容專家,絕對能掙得個缽滿盆滿的。
在我感嘆的同時,雲易風擒著我的下巴,逼迫著我把臉給抬起來。
他看著我的眼睛裡,有探究,有深邃,有灼灼。
我看著他的眼睛裡,有恐懼,有強自鎮定,還有……一顆不在不小不軟不硬黃燦燦的眼屢。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別怕,別怕,我穿著白大褂,帶著黑框眼鏡,等於套著馬甲,他認不出我的。
但是,我剛這麼想著,雲易風的另一隻手就如閃電般伸過來,“刷”的一下把我的眼鏡給取下了。
我頓時透心涼,晶晶亮。
這時,雲易風的眼睛,慢慢地半闔起來。
“你,”他的聲音,低沉,危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我是大眾臉。”我表面鎮定,但其實此刻已經臨近尿崩邊緣。
雲易風慢慢地,將眼睛移到手中的那副畫像上。
我承認,在此刻,我已經尿崩了。
我閉上眼,等待著他摔杯為號,大吼一聲:“把這女的給我剁碎了,只留胸前的兩饅頭就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額上的冷汗匯聚成河,一行行一往下淌。
我的心臟,平均每秒鐘要蹦達十下。
我的面板,開始收縮收縮,不斷地收縮。
不知過了多久,雲易風放開了我,接著,淡淡道:“看來,是我認錯了。”
我猛地張開眼,有些懷疑他是故意的,畫像都在手上,怎麼可能會弄錯呢?
但是,當我看見那畫像時,我立即就信了雲易風的話。
因為,那上面的人,我也不認識。
一大一小的綠豆眼,如磨盤一樣的大的臉,成龍式的鼻子,厚厚的佔據了二分之一個臉盤的香腸嘴,還有滿臉的爛瘡。
我要很自豪地說一句,和這幅畫比起來,我簡直就是李嘉欣那種級別的美女。
“麻煩了,醫生,你可以出去了。”雲易風低下頭,不再看我。
我長吁一口氣,忙腳底抹油,溜走。
但是,在臨出門前,我聽見他問了一句:“二少找到了嗎?”
他身邊的手下恭敬地回道:“雲哥,那晚,我們追著二少去到了露習路,在巷口他便不見了。我想,他應該就在那附近,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
接下來,病房門關上,我也沒聽見下面的話。
但是,我很確定,他們口中的二少,就是小乞丐。
不難猜,我家就在霞飛路附近,加上出事那天雲易風確實是在追小乞丐。
我討厭複雜的事情,所以,死裡逃生出來後,我飛速去為童遙辦理了出院手續,帶著他去到了另一間醫院中。
將他安頓好後,我立馬跑回家裡去,去找小乞丐算帳。
算算時間,小乞丐現在應該在喬幫主的屋子中。
因為喬幫主有時會值班,無法回家,怕出現什麼煤氣忘記關,水忘記關之類的事情,就配了把房門鑰匙給我。
自從有了鑰匙後,我就常趁喬幫主不在,來他家,偷他冰箱中的東西吃。
我輕車熟路地開啟喬幫主家的門,卻沒看見小乞丐。
奇了怪了,難不成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