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水龍頭的上方就掛著鏡子，從鏡子裡也能看到肖淡淡臉上溫暖的笑意漸深。
肖淡淡也抬起頭，兩個人的眼光都注視著鏡子，在鏡子裡有了短暫的交集，又迅速分開。
讓顧羽眼神錯開的原因是羞澀，而讓肖淡淡眼神錯開的原因卻是……
鏡子裡映出的不止有顧羽，還有數個背對著洗手檯站立，可是臉又驚恐地看向肖淡淡這一側的……男生。
他們……他們……小便池……他們……
肖淡淡嘴張圓了，瞬間血液倒流，這裡是……男廁所！
顧羽察覺到了肖淡淡的不對勁，順著她的眼神……心裡大叫一聲不好。向老天保證，他絕對沒意識到肖淡淡不應該出現在男廁所，他只是本能地領著她去一個最近的、有涼水的地方，重點是……他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男廁所還有同胞在方便……
“看什麼看！滾！”顧羽惱羞成怒，衝著鏡子裡的人發火。
他們的表情呈現出古怪的、極為統一的集體淚奔——看什麼看？被看的應該是我們才對吧，什麼世道！
與此同時，肖淡淡已經矇住了眼睛，她承認她此時的臉上燙得可以煎雞蛋了，她承認自己大意了，她承認自己頭暈眼花了，可是……可是門在哪兒啊？嗚嗚嗚……
“主任好，您親自來上廁所啊？這種事情，我們代辦就行了，您不要太過操勞嘛。”男廁所門外，乍然響起一個男生刻意提高的嗓門兒，聽上去極熟悉的聲音。
顧羽聽得出，是小朝陽。
“你這小子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了，我跟你說……”教導主任的聲音越發清晰。
好吧，這次連肖淡淡也明白了，教導主任應該在門口，說不定手已經擱在門把上了。
肖淡淡沸騰著的血液又在瞬間回冷，絕望地看著顧羽。
顧羽咬了咬嘴唇，一手扯著肖淡淡，一手指向那一排還在“忙”著的男生：“不許說，繼續幹你們的事兒！”
邊說邊動，扯著肖淡淡就繞到了裡面的一排單獨的衛生間，那是解決“大號”的地方。隨便選了個沒人的，把肖淡淡“扔”了進去，自己也擠了進來，上鎖，動作一氣呵成。
其實肖淡淡的大腦當時處在短路狀態，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倒也有一個念頭：男廁所蹲位的空間原來也這麼小……
好吧，確實很小，小到兩個人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肖淡淡顧不上害羞，她很想問顧羽怎麼辦，可又怎麼敢開口。
因為教導主任明顯已經到了他們的隔壁小間準備“工作”。
“一條大河……波浪寬……”美妙的男高音響起於隔壁，間或隨著他所用的力氣不同而偶爾頓一下，可是絕對不會停下來……
顧羽很想笑，其實他知道教導主任喜歡在“上大號”的時候唱歌，只是……他沒想到這樣的歌聲有一天還會被肖淡淡聽到。如果不是這樣的場所，如果可以說話，他甚至想打趣一下肖淡淡，說她飽了耳福，可是面前站著的肖淡淡的臉卻越發紅了。
應該說，那是顧羽第一次放肆地、真正認真地注視肖淡淡。
肖淡淡半咬著嘴唇，眼睛瞪得圓圓地，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因為帶她到這個地方的人是他，讓她這麼尷尬的也是他。
那種注視讓顧羽迷惑，他從不知道一個女生的眼神會有那麼大的魔力，即使她什麼也沒有說也足以讓他怔忡地站著，心跳加速。
青梅竹馬不僅僅指的是你，和他（6）
他見過冷靜時候的肖淡淡，彼時，肖淡淡會拿著衛生巾幫他止血；他見過想保護他的肖淡淡，彼時，她和他站在全班的對立面，她選擇了無條件地信任；他也見過害羞的肖淡淡，臉紅得可愛；
他唯獨沒有見過此種模樣的肖淡淡，表情裡含著嗔怪、埋怨、忍笑、矛盾、猶豫……還有一種他說不出的東西，讓他想窒息的東西。當時的他還不足以承認那種感覺叫什麼，可後來他明白，叫心動。
沒有花前月下、沒有羅曼蒂克，顧羽的心動就獻給了WC，當然，旁邊總算還有著男高音的伴唱。
可對肖淡淡來說，那個等待簡直漫長得讓她想撞牆。她終於忍不住抓狂了，雖然不能罵人，可手卻是能動的，左手有點疼，她就用右手握成拳頭一下下捶著顧羽的胸膛洩憤。她知道他並不疼，從他逐漸微笑的臉上就看得出一點兒都不疼，可是……蒼天啊，讓教導主任快點兒“一瀉千里”吧……
早自習報廢了。
回到班級後，同學們圍上來關心了下肖淡淡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