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容忍。不過即使這樣,他所感到的仍僅是疑惑而已。與鬱紀相識了很久。在進這所大學前就已認識他。他所知道的鬱紀,是不會用那種冷酷的態度待人。無論怎樣想,現在也只能認為是因為那場意外而導致他整個人都變了。
〃喂,耕司,你打算放任不管嗎?〃
〃我當然不想置之不理,不過我們可以做什麼?〃
〃做些什麼總比在一旁偷看更實際啊。〃青海怎樣看都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我不去罵他一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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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久葉也不會為此高興啦。〃
〃起碼我會舒服一點!〃
就像耕司與鬱紀是好友,瑤也是青海的摯友。鬱紀與瑤的關係變成這樣,身為朋友的青海當然會擔心,對鬱紀感到惱怒亦是理所當然。
〃我想只和勾坂單獨談談。耕司不要跟著來。〃
〃……認真的嗎。〃
〃相對的,你去看看瑤的情況吧。她呀,大概是整顆心都碎了……哭過後,實在需要有人溫柔地安慰她。〃
〃那不是我與你的角色顛倒了嗎?〃
〃像我這種性格,要去安慰人實在有點勉強啦。想鼓勵她可能會害她傷得更深。〃
〃……原來如此,瞭解了。〃
〃呀,真討厭的說法。〃
〃那麼,我這邊出發了。〃
就在青海會為此拌嘴下去前,耕司打斷了對話,去找瑤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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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愉快。令人忍受不了的不愉快。與此同時又覺痛快。今天與津久葉瑤的對話,終於結束了我們的關係。
從很早開始就覺悟到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對對方只能抱著嘔心的感覺,要像事故前那樣維持人類同族間的關係,那是不可能的。今天的事相信會傳到耕司與青海的耳中。勾坂鬱紀變了,大家都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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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沒關係——起碼,不會因為這種理由而被送入精神病院。也許今天的行動僅會被認為是異行。如果就這樣與耕司他們疏遠,那就太好了。
令人疲累的來源減少,單是想想就已覺得像放下重擔一樣。要我再去與它們打交道真的辦不到。我只要靠近它們就會起雞皮疙瘩,根本毫無理由再與它們為伴,像那樣只感到是威脅的存在的傢伙,今天終於要逃離我。一想到這樣,我連一點內疚也沒有。
那時徹底以傷人的話使她狼狽離開,曾經有過深交的瑤——現在全無實感,雖然我明白不應是這樣。其實也不是憎厭她本身的人格。傷害她並不是本意。但像我現在這樣,對於她的付出亦只能當場拒絕。
瑤——曾是美麗的女性吧。的確是沒有負面印象。可是對於抱著好玩的心態,當我們是玩具般撮合我們的耕司與青海,我實在感到不快。當事人的瑤,反而沒有被它們耍弄的感覺。那樣的遲鈍,真的令人看不下去。
即使那樣,當時並沒有對什麼人特別抱有惡意。那時的我亦沒有為堅持要走自身的路而不惜傷害他人的理由。
為了維持朋友的關係,就這樣與瑤交往,或許那也不錯——我也有過這種妥協的心態。
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有那種寬大放任身邊關係的心力了。僅與別人交談便痛苦得無法忍耐。這樣子要對別人和善根本是苛求。
想著這些事,疲累感就慢慢的湧上來。很想早點回到有沙耶在的家,不過在途中要乘擁擠的電車,還要經過繁華的大街,這實在令人沮喪。上了電車後看看四周,發現難得有座位,我坐下閉上眼睛,把不快的世界從視野中驅離。雖然這樣阻擋不了臭氣和噪音,但總算勉強可以使精神安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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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大附屬醫院回覆意識後,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眼球與眼部神經都沒有異常,唯有視力沒有回覆。
只能診斷為意外的腦功能障害。
雖然失明對我造成不小打擊,但現在回想一下,那時所謂的打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因為當時還殘存的聽覺、觸覺、嗅覺還有味覺,一切都沒有異常。
真正的悲劇,是在視力回覆那一刻開始。
不幸中之大幸的是,在我仍處於失明狀態時,能理解清楚自己所遭遇的意外及施受的腦外科手術的特殊性。到回覆視力,看到只能認為是惡夢的病房,還有姿體恐怖怪異的醫生和護士,雖然驚慌失措,但立刻明白異常的原因是什麼。如果在回覆意識的同時視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