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身為朋友,對現在這樣的鬱紀,根本無法用以往的態度來面對。至於瑤,更不知應用什麼說話來安慰她。
在夏天快要結束的事發之日,離現在已差不多三個多月,但那深深的傷痕,不僅是對鬱紀,還留在所有與他有關的人的心上。
〃不會是因為舊患導致無法運動吧?〃
〃是否如此——在今天的診察中,會問問醫生的。〃
對話難以再接下去。鬱紀突然的急忙離席。
〃喂,鬱紀——〃
以有點歉疚的語氣,耕司叫住了他。
那時,鬱紀彷佛濺到什麼嘔心的東西,以手遮面。
也許,是耕司的口沫飛濺到鬱紀臉上也說不定。這在日常生活中並不算是什麼。從瑤的角度看來,甚至未知發生了什麼事。無論怎麼想也不需要遮面那麼誇張。即使真的濺中了,他那種態度亦未免太惹人討厭。
〃今天要去檢查,已經到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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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唾棄的語氣,旁若無人的態度,令氣氛變得更僵。鬱紀迅速的丟了一張紙幣在臺上作為自己的咖啡費用,完全像在觸碰什麼穢物似的。
〃那麼——〃
像逃亡似的——這樣比喻還不足以形容,鬱紀就這樣離開了餐廳。留下來的三人沉默地望著檯面。剛才鬱紀留下的一萬圓,還在臺上搖曳。仔細一看,他所點的咖啡一口也沒喝過。
〃這樣不成啊。〃
青海有點責備似的小聲嘆道。
〃對鬱紀來說,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但已經過了三個月,現在這樣算什麼!再與他交往下去,我們反而會變得失常啊!〃
〃他的心情我不明白,也認為不可能明白。你可以想像嗎?全家突然間慘死……這樣還能若無其事?〃
那是,即使什麼時侯降臨在你我身上都不出奇的悲劇。貨櫃車失事,遭捲入的勾坂家車子被壓潰至不成車形。
鬱紀父母當場死亡。重傷的鬱紀自身也有一段時間對生存絕望。現在他可以出院,回到社會,除了說是奇蹟還能說
是什麼。
〃當我們去探病時,那時不是更嚴重嗎?不接觸其他人、恐懼、暴戾、被縛在床上……現在能這樣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即使如此勾坂他還是很古怪。看我們的時侯那種眼神,算是什麼?簡直是把我們當成怪物般!〃
〃別說了,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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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司以強硬的語氣阻止青海說下去。先不說對朋友的不尊重,這裡可是還有對鬱紀心儀的瑤在。
不過瑤認為耕司的體貼雖是出於一番好意,卻會使她一直軟弱下去。這樣不是什麼好事。鬱紀是受害者,本應比誰都更值得同情。瑤對鬱紀的單相思,是瑤自身的感情問題。她曾經向鬱紀告白,當時他未有回應,瑤亦沒有責怪他。與其要他輕率隨意的回答,不如讓他認真的考量她對他的感情更好。
他未有親口說過NO,二人間的關係亦彷如情侶般,耕司和青海都一起樂觀地任由當事者們自由發展。只是,鬱紀始終都沒有確實的回答瑤。告白後的瑤與鬱紀再會是在一個星期後——不過他是以重傷的狀態在深切治療室出現。
像永恆般長久的五十天過去。鬱紀出院後,好像有什麼改變了。事發前瑤的告白,他還記得嗎……到現在她仍感到不安。她的思念就一直這樣被懸空,季節開始邁向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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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保涼子醫生正會診一名青年患者。
〃在這之後怎樣了,勾坂先生?〃
〃不,沒什麼問題。〃
患者的聲音堅硬而平滑,簡直是像對著沒人的地方自言自語般。
他將自己孤立的心防之厚,連對心理學造詣不深的涼子也清楚地感覺到。
〃有無出現嘔吐、頭暈、幻覺及幻聽等現象?〃
〃不,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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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坂的視線雖然像是面對著涼子,但實際上卻是在斜下方不停遊移。視線與會話毫無交集,可說是全力的拒絕用心交流。這樣下去根本無法會診。涼子嘆了一口氣放下病歷。
〃勾坂先生,你在我們醫院接受的是在腦神經醫學中,世界最先進的治療,這方面你知道吧。〃
以微型機械除去硬膜下的血腫——這是目前在日本尚未普及,只有在這間T大附屬醫院才有的治療法。是對腦部受到創傷,已經不存任何希望的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