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多少有些羨慕李鄴能出去獨當一面。
“如今他正在帶淡水護衛隊護編呢。”趙與莒想起那信中說的情形,不由得微微一笑:“淡水初等學堂的頑皮鬼兒還給他取了個綽號,叫什麼李閻羅,想來沒少讓那些頑皮吃苦頭。”
“哈哈,想到他去管那些淘氣小人便想笑,豈不如同照著鏡子一般?”又一義學少年笑道。
眾少年都鬨笑起來,雖說李鄴早年因為頑皮地緣故,與眾人關係並不十分和睦,不過這幾年來年紀漸長,又有趙與莒耳提面命,人沉穩了許多。故此,眾少年也對他改觀,不再象初時那般孤立他了。
這讓趙與莒瞧著極歡喜,他不希望今後因為私人之間的矛盾,而誤了他的事情。
“大哥,你也來,你也來!”那邊騎了一會馬兒之後,趙與芮笑著向趙與莒揮手。
“我兒,千萬小心了,妙真須得抓住他!”
趙與莒還未答話,便聽得母親在遠遠地喊,她知道這時是趙與莒兄弟騎馬的時間,故此跑來檢視。趙與莒忙起身來到母親身邊行禮,他今年十四歲,身高開始突長,如今已經比全氏還要高出一些了。
“莒兒養這些馬在家中,哄得你兄弟坐臥不安。”全氏輕輕責怪了趙與莒一句:“你自家騎馬也要當心,休得縱馬疾馳!”
“請母親安心,兒也膽小,不敢跑快呢。”趙與莒笑道。
全氏抓住兒子的衣袖,上下打量了會兒,見他身上確實沒有摔下的痕跡,便點了點頭,滿意地笑了。
趙與莒心中一暖,笑問道:“母親,今日可曾起身活動過筋骨?”
“我在院子裡走走便足夠了。”全氏依舊沒有放開他的胳膊,佯怒道:“哪象你弟弟一般,整日介沒有一會兒停處,半點都不象你。”
趙與莒其實也有運動,晨跑午練,他要保持健康的身體充沛的精力,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自打穿越以來,他雖是時有頭痛,卻從未生過什麼大病,這充分地鍛鍊便是重要原因。不過與活潑好動的趙與芮相比,他便差得遠了,故此全氏會有此語。
“與芮好玩,便讓他玩吧,只需不荒廢了學業便可。”趙與莒淡淡一笑:“咱們家中,也沒有什麼需要他操心的。”
這話讓全氏心中一酸,抓著兒子的手更緊了。雖說她堅信長子有呂祖點化,可是他支撐起家業時畢竟還年幼,為人又太過穩重,幾乎未曾象一般孩童那樣歡呼雀躍過,至少,全氏記憶之中,在他六歲之後,便幾乎沒見著他極暢快的大笑了。
“當初是他年少早慧,揹負著家裡負擔,故此少有歡顏。如今家中衣食無憂,又有了產業,他為何還是如此?”
全氏心中如此想,嘴中便說道:“莒兒,如今咱們家裡啥也不缺,你便無須再過於操勞,身體要緊。”
她卻不知道,自家兒子揹負的可並不僅僅是鬱樟山莊這個擔子,他要揹負的,卻是一副擔著億兆生靈千載國運地擔子。( )
九十、千舟競渡欲揚帆
大宋嘉定十一年十月,直沽寨中,陳昭華背剪著雙手,踉蹌而行。
他神情麻木,將心中的仇恨深深藏在心底,他知道,若是他眼中稍稍露出些仇恨之意,等待他的便是雪亮的大刀。
與他一樣被反綁著的,足有一千五百人,個個都如同他一般,在這寒冷的冬日裡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他們被一隊胡人戰士看押、驅趕,一步步挪動向前,邁向他們所不知的命運。
石抹廣彥騎在馬上,眼光復雜地望著這些人,這些生活在太行山以南的金國百姓,既有漢人,也有契丹人、女真人和其餘各族人,甚至其中還有些也是胡人不過是那些與鐵木真敵對的部族。這一批是一千五百人,還有更多的被源源不斷送過來,換取他自大宋運來的精美綢緞、上好茶葉還有玻璃器皿。特別是玻璃器皿,如今在胡人之中極為搶手,胡人戰士誰不能給家中妻妾送面小圓鏡的,大多會被妻妾譏嘲,而那些貴酋,則對全套的玻璃器皿情有獨鍾,玻璃酒杯、玻璃飾物,最為貴重的是盛著據說為海外所產的烈酒的玻璃酒瓶,一個裝滿烈酒的瓶子可以換得三十個青壯奴隸,便是一個空瓶,也可以換得十個。
對於胡人貴酋來說,只要中原有人,他們便可抓來換取財貨。
“石抹廣彥,石抹廣彥!”
他正思忖之際,有人向他大喊,回頭去看,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那人極是英武,縱馬而來,片刻間便到了他面前。
“孛魯兄弟,怎麼你來了?”他吃了一驚,向那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