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便宜你了?”趙與莒冷笑了聲:“說實話,你與喬行簡二人,朕都是相當重視。你葛洪為官清廉,他喬行簡一心為公,喬行簡曾有言,無子無孫,盡是他人之物,有花有酒,聊為卒歲之歡……呵呵,朕著實欣賞得很呢。”
葛洪聽得出來趙與莒說話中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心中微微有些後悔。但旋即明白,即使自己不去暗示霍重城,天子的追查也遲早會到他們身上。
“朕早就知道那柳獻章絕非善類,為一己功名之私,害朕且不說,竟然教唆奸商囤積居奇,挑動愚民叛亂,收買軍中奸惡之輩為亂……”趙與莒冷笑了聲:“朕一直不把這事挑出來,卿知道是為何麼?”
“臣……臣等於陛下尚有用處。”葛洪顫聲道。
“對。今日你舉薦之事,讓朕再次確定,你和喬行簡對朕尚有用處,故此朕才容你們到這個時候。你回去之後,直接去見喬行簡,告訴他朕的話語,你明白朕地意思麼?”
“若想活下去,若想繼續身居高位施展平生抱負,便得讓朕知道。你們對朕還有用處。”趙與莒說到這兒。終於勃然變色:“待得朕覺著你沒了用處,那時便會追究你大逆不道之罪了!”
“是……是!”
葛洪抹了把冷汗。心中有幾分慶幸,幾分歡喜,趙與莒說得雖然兇狠,但言下之意也很明顯,他當初與喬行簡華嶽等人謀劃扶佐濟王刺殺尚為沂王嗣子的天子之事,官家暫時不予追究。這讓葛洪鬆了口氣,長期以來壓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終於稍稍減輕了些份量。
他也明白,他的事情雖然天子暫不追究,但此後只有唯天子馬是瞻,才能展示出自己對天子的用途,特別是在幫助天子援引流求一系的官員入朝上,他們須得出大力氣。象上回喬行簡能被任命為工部尚書,靠地便是他舉薦流求之人為工部侍郎換來的。
即使是這樣,自己總算還可以善終,喬行簡麼……
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天子若是控制自己與喬行簡,那麼朝臣之中竟然再也找不到能夠有力地反對天子的聲音了。
“卿既是舉薦耶律楚材知建康府,便在下次朝會時提議吧。”趙與莒又說道。
“是!”
葛洪離開之後,趙與莒也鬆了口氣,眯著眼睛想了會兒,然後淡淡一笑。
若論為官操守,甚至對於大宋的忠誠,葛洪與喬行簡都可以算是名臣,但是同時二人功名心重,對於入朝為相有著無與倫比的狂熱。他二人的才能還是有的,葛洪雖然老了,可至少還可用個兩三年,利用這兩三年時間,透過他援引流求官吏入朝,既可平息掉一部分反對聲音,也可以讓自己的革新變得更為順利反正他的官位還是會有人來擔任地,與其讓新的官員來接替他,倒不如讓這個有抄家滅族把柄在自己手中的人任職,利用他在士大夫中地影響力,特別是在所謂清議正人中的影響力,使他為己所用。
不過葛洪之罪尚可恕之,喬行簡實在是很難寬恕了,若單從權術來看,一個活著的喬行簡遠比死去的對自己有用,只是不殺之立威怕是不成的了。
當然對葛洪的監視不但不會因此減弱,反而會更強了。
至於那個柳獻章,趙與莒沒有提他。葛洪也沒有問,因為這人的命運已經決定了,對於趙與莒來說,他是個沒有用的人物。
五日之後,臨安各大報紙之上刊了一條重大訊息,參知政事葛洪、工部尚書喬行簡聯名舉薦博雅樓學士耶律楚材為金陵督辦工業使兼建康知府。朝議中得到一致好評,天子賜耶律楚材同進士出身,耶律楚材已於炎黃二年十一月四日離臨開赴建康上任。
並且,在葛洪與薛極大力提議下,天子“勉為其難”,同意以建康為特區,官職任免與行政制度,都如同徐州一般,允許耶律楚材“便宜行事”。
耶律楚材的任命。對於趙與莒地革新可謂是一次極具意義的勝利。此前推行新政的,不是流求這般的海外島嶼,便是徐州、京東這般的邊境新復之地。而建康則向來為保守派所盤踞。如今等於是趙與莒的革新在做足聲勢後開始向保守派控制地區域進軍,並且一開始便奪下了有陪都之重要地位的建康。
這也是一個風向標,表明在朝中,加快推動革新已經成為一種共識。
這個任命訊息將另一個不起眼的訊息掩蓋了,在某家專以報道兇殺、瘋子、私生子認父等等秘聞地小報一角,寫到一個名為柳獻章的男子因為“大逆”而被處斬,全家配南洋。
曾經攪起無數風雨的柳獻章,便這樣悄然無聲地死去,這也是最符合趙與莒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