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門,他象又想起事情一般,回頭道:“因為有戰事的緣故,如今禁令森嚴,你夜裡莫亂跑,有事情便喚人來找我。”
“是,多謝叔父!”李銳行禮道。
出了門之後,李全雙眉緊鎖,快步走到自己府邸正宅處,那裡燈花通明。進得門後,他立刻拜倒在地:“陛下,確實是臣侄兒。”
他所拜地正是拖雷,號稱御駕親征地拖雷,實際上在打到漢江邊上時便已經回國,如今在高麗徵殺的並不是他自己。他親手扶起李全,笑道:“李卿家中親族微少,既是你親侄,便與你地兒子一般,朕要封他一個大大地官職,也讓你這當叔父的有面子。”
李全起身聞言,立刻搖頭道:“不可,不可,陛下,臣與這侄兒十餘年未曾見面,他雖然言語之中沒有破綻,但臣卻不得以私廢公,不得不防。陛下不可任其軍職,也不可將位高權重之職授予他,免得有個萬一,臣便無面目見陛下了!”
李全的顧慮並非多餘,李銳所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面之辭,即使是真的,也不能擔保他是否還象小的時候那般,一心想為叔父效力。心底深處,李全不太相信流求的教育能將打小就崇拜自己的侄子拉過去,但無論是從謹慎上說,還是為了在拖雷面前博得一個好印象,李全都不能不提醒拖雷。
拖雷笑道:“朕信得過你,只要你李卿信得過你侄兒,那麼朕便信得過你侄兒!”
這話語讓李全心中一暖,與一昧強勢的晚年鐵木真不同,拖雷很懂得些安撫部屬臣下。李全稱謝之後又道:“臣那侄兒說,宋國果然派了戰船,欲在漢江、鴨綠江截斷我軍歸路。”
“漢江由得他去,朕需要將宋人地水師吸引在高麗,也將宋國天子的注意力引到高麗來!”拖雷笑道:“只是這鴨綠江……咱們既要在高麗北部屯田牧馬,就須得不讓宋人斷了鴨綠江,李卿,這要靠你了。”
“臣明白。”李全道。
“大名府彭義斌那邊呢,他們調軍可是虛張聲勢?”拖雷又問道。
“陛下明斷千里,我那侄兒說彭義斌確實是在虛張聲勢。”李全道。
“料想如此,我若是大宋天子,也必不會為著高麗真正打上一場。”拖雷沉吟了會兒,又將話題轉回到李銳身上:“你這侄兒既是在流求呆了十年,又曾經從軍,想來知道流求人的火炮了?”
李全搖了搖頭:“此事事關重大,臣還未曾探問。”
“若是他能將流求火炮鑄法帶來,朕必不吝厚賞,李卿,你好生安撫於他,勿要冷了壯士之心。”拖雷道。
直到現在,臺莊的火焰仍是蒙胡心中揮不去的惡魘,之所以在河北採取守勢,關鍵原因就在於,蒙胡還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對付得了那火炮戰法。除非打宋國一個出其不意,否則在宋國人預設的戰場之上,憑藉蒙胡的實力,幾乎不可能擊敗宋人。
“臣遵旨。”李全也是精神一振,如果有了火炮,甚至宋人的水軍都不再有那麼可怕,若是在鴨綠江口兩岸置炮臺,宋國戰船還敢擅入如入無人之境麼?( )
二四七、欲使蛟龍過三峽
皇宮之中的博雅樓,對於大宋政治而言是個越來越重要的地方,進入炎黃二年以來,許多重大的決策,都是在這博雅樓中做出的。崔與之、葛洪、薛極三位宰輔,也都習慣了在博雅樓與天子問對,一般而言,在場的除了他們,經常會有六部的主官、翰林院的學士或是博雅樓學士。
不過這一天,趙與莒與崔與之在博雅樓中時,卻只有他們二人。
在正堂牆壁之上,掛著一副巨幅的地圖,這是川蜀三路的地圖,除了川蜀三路之外,與這三路相連線的吐蕃諸部、大理國也赫然在其中。
“當初吳逆謀亂,所倚仗著不過是蜀地地勢險要,在他想來,若是其事不成,扼關守城,也足以自立自保。”崔與之指著地圖道:“自古以來,要入蜀不過是兩途,一是取漢中,自北向南入蜀,如魏滅蜀漢之故事,一路是沿江而上,自夔州入蜀,蜀先主劉備入蜀便是如此。”
他們討論的自然不是如何攻打蜀地,而是在討論有關蜀地的建設問題。這也是困擾大宋許久的一個問題,蜀地糧米充足資源豐富,人口也繁眾,對於大宋來說實是重要的財賦糧食基地。同時蜀地北可以出大散關威脅秦鳳,東可以護住荊湖西門,這又是一處重要的戰略要地。但是由於路途遙遠交通不便,高宗南渡以來,蜀地便難以控制,甚至還在寧宗時釀成了吳曦之亂,導致前相韓某的開禧北伐只有一路,起不到呼應效果。不得不飲恨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