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挑著群英會,只是今日之事與流求有關,誰都知曉群英會酒樓與流求親密,故此換在花月樓。
“如今群情洶洶,我等於太學之中幾無辯駁之餘地!”一個太學生大聲說道:“趙曼卿,你也是去過流求地,親眼見過那流求情形,你說那流求於我大宋是禍是福?”
“正是,正是,趙曼卿,你快說說!”
趙景雲立刻明白,又是自己地那份調查密冊惹來的麻煩,顯然,那名為《京華秘聞》的小報,如今已經影響頗大,而且惹起的風暴,比他自己想象得還要大。
聽他們的口氣,似乎並不知道《京華秘聞》上羅列出來的詳細材料,盡數來源於自己這裡,這實在是件讓他尷尬的事情。
“曼卿兄,你為何不說話,莫非你也以為,流求貨物壞了我大宋百姓生計,故此應當禁絕?”又有一人激憤地拍桌道:“我等在流求分明親眼所見,流求男有分女有歸,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莫非這般大同之地,竟真與國無益?”
便是這些去過流求的太學生,他們此時也陷入徨之中,他們覺得那小報所說是危言聳聽,但人家證據分明,連因為受著流求貨物衝擊,數月來臨安失去生計的人口數量都有一個統計,受到流求貨物威脅地產業也羅列出一個目錄,讓他們去反駁,卻怎麼也無從反駁。
而且,他們去過流求原本是極受其餘太學生羨慕之事,現在卻成了他們地罪狀,只要有人為流求出聲辯解,便被斥為“賣國”,為流求所“收買”,這讓他們不得不噤聲來尋趙景雲問對策。
趙景雲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寫出那個小冊子,自然是對流求貨物的衝擊極重視了,他並不覺得流求貨物便是禍國殃民了,可調查地結果卻讓他無法為流求辯駁。
隱約中,他也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人在推波助瀾,可是他又想不明白,這般推波助瀾法,又能對誰有好處。
“國子監那邊情形如何?”他定了定神,先問這個問題道。
“已有人在說,要伏闕上書,奏請天子,禁絕流求之貨,驅逐流求之人,甚至有人說……有人說要出賢妃!”
便是這些太學生也知道,天子寵愛賢妃,而且臨安城私下裡的傳聞都說,賢妃拓疆闢壤,實為天子內助,無賢妃,天子便無法驅逐史黨,更無法親政。這出賢妃一說出來,天子必然大怒,天子一怒,那便是伏屍百萬流血千里的結果!
“不慌……不慌……”趙景雲臉色白了,他在心中告誡自己,如今之事,必要先穩住眾太學生,要穩住眾太學生,必要去國子監。
“既是如此,我們還守在此處做甚?”他大呼道:“去國子監,終不能讓這些豎儒壞了國家大事!”( )
一七五、抱劍營中懷抱劍
“快些,快些!”
魏了翁對著車伕喝道,他原本不是在下人面前呼喝逞威的性子,但如今事急,再講究那謙恭禮讓,卻是不合時宜了。
車伕將馬鞭抽得叭叭作響,但那兩匹拉車的馬卻不是什麼良駒,再如何賣力,也只能跑得一般度。
魏了翁心中焦急,還待再追,卻從背後看到車伕脖頸處的汗水。他微微一怔,然後嘆了口氣,放下車簾,向後靠在坐位之上。
他的馬車是備急用而買的,故此並不奢華,雖然也有減震裝置,卻沒有配備海綿墊子。他身後只是棉布包著的木板,靠在上面並不算舒適。他閉上眼睛,細細思考今天生的事情,只覺得嘴中極為苦澀。
今天之事,看起來極是偶然,但他知道,因為趙景雲那篇文章散失的緣故,這偶然背後實有一個大陰謀。佈置這個陰謀之人,很有可能就在朝堂之上,就在這幾日曾到過他家的朝中大佬之間。
這次陰謀,要目的自然是對著流求而去,想必是那人對流求之政極為厭惡,故此抓住這一機會,竭力詆譭流求聲譽,將明明有益於國計民生的流求物產………至少是功過兼半硬生生說成完全禍國殃民的事情。
其次便是對著官家,官家自親政以來,聲望直衝九宵,除奸拓疆、收復失地、締結盟約,每一步都證明天子的正確與英武,而這一切都與流求的支援分不開。這件事曝露出來,直接便是打擊天子聲望,天子若是不懲辦流求物產,那便是置民生於不顧。若是限制流求物產,便是自掘根基。
再次只怕是對著他魏了翁了。無論如何,那份冊子是自他魏了翁處傳出的。天子必定要找人承擔罪責,那麼犯了如此大錯又身為戶部尚書的魏了翁,自是擔此罪責的不二人選。
那人一石三鳥,端地是個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