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擴散到各部門的結果,就成了公司裡大大小小的每個人都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走路的狀況了。
被罵就被罵吧!自己無能又能怎麼辦呢?
兩點整,一身全黑裝束的蕭映雪站在會議室門前,身後則是幾位幫忙捧著卷宗及報告的助理。
她望著紅木門上燙著“會議室”三個金字的門牌,深深吸了口氣,停留了五秒鐘,才鼓起勇氣推門進去。
公司的其它三位股東都已經在會議室裡了,桌上的報表和簡報書面已經有被翻閱過的痕跡,三個人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魏伯伯、張伯伯、賈叔,午安。”蕭映雪對三個人打著招呼。
其中,平時擔任會計主任的賈元生,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
這三位叔伯當年和父親一起創立了華祥紡織,除了蕭家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之外,其它三個人則是各佔了百分之二十。在公事上的往來之餘,這四個家庭之間私底下也有很好的交誼,孩子們幾乎也是一起長大的。
正因為如此,蕭映雪的壓力反而更大,每次在開股東會時,她都有一種在接受長輩們訓示的感覺,完全沒有任何平等的地位。
原先不知在說些什麼的三個人一看到蕭映雪進門了,立刻反射性地退回自己的座位,朝著蕭映雪微笑,但這樣的表現非但不令人覺得親切,反而教人看了有些疏離的古怪。
“映雪,近來好嗎?我看你似乎很累。”魏明首先打招呼。
“還好……”蕭映雪應著,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一個女孩子管這麼大一間公司還是有些吃力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不要太勉強自己呀!”張海潮也說,字面上雖然是充滿關心,但語氣裡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嫌棄意味。
“不會的!請不必擔心……”蕭映雪連忙回答。
“近來景氣實在不太好,我作股票這麼多年了,上個月一賠就是快一千萬,我想,華祥大概也不太順利……”張海潮像是閒聊似地,將話題匯入了這次的王要目的。
“嗯……這陣子景氣是不太好,整個紡織業都低迷不振,華祥是小虧了一些,但並不嚴重……”蕭映雪硬著頭皮說道。
“我說,映雪丫頭,這樣可不行呀!”魏明接著說了,“華祥並不是什麼有財力可以讓你虧著玩的大企業,資本額也不過才這麼六、七億,你一虧就是五千萬,再下去還得了?當初想著你是雨聲的女兒,把公司交給了你,你總不好教我們這些退休了的老頭子還要回頭再煩惱這些事吧!”
“不會的,公司下半年的訂單成績已經很好了,而且遇到聖誕節、春節等節日,一般人會在年底買衣服,紡織成衣業會在那時大起,我們一定會把上半年虧損的部分賺回來,整年計算下來,還是不會虧的。”蕭映雪連忙拿出了報表解釋。
“說是這麼說,但現在虧了是事實呀!”魏明頓了頓,又接下去,“我想,你真的很努力,我們都看得見的,但女孩子做這行還是太累了,我記得……你是念……外文的?不是專科班出身的做起來還是太吃力——”
“不會的!”蕭映雪分辯著,“我現在在唸研究所,唸的就是企管,明年就可以畢業了,也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她最討厭也最無可奈何的,就是別人挑剔她的專長、所學這一點,卻偏偏一點方法也沒有。
“終究還是有點差……”搖了搖頭,魏明沒有再說什麼,只有低聲自語著。
“我和你魏伯伯的意思是,你就先休息一陣子,讓孝儀來做好啦!”張海潮嘆口氣。
來了!果然是魏孝儀!她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
魏孝儀比她大上兩歲,小時候大家都玩在一起的,蕭映雪也一直稱呼魏孝儀哥哥。
魏孝儀是魏明的獨子,具有國內的會計師資格,同時也是美國哈佛大學的企管所碩士,上個月才剛回到臺灣來。這麼和她一比起來,魏孝儀真是可以算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了。
剛才這三個人聚在一起,大概也就是在商量這件事吧!
要讓魏孝儀進公司,蕭映雪當然不反對,畢竟她也很欣賞孝儀的才能和學識。但如果要讓他一進公司就搶走她的位子,她怎麼可能答應?
“我……”蕭映雪想反駁,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很顯然,魏明和張海潮是有備而來的,他們打算用長輩和股份的權威來趕她下臺。
這是爸爸留下來的公司呀!自己努力了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什麼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