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訊息。這等同於向她宣判了青洛的死刑。站立在門前的身子微顫,灰白的眼瞳丟失了靈魂,空洞沒有聚焦,身體宛若置身於冰窟,指尖冰冷到僵硬,失去知覺。
人群裡的梨雪悲哀地望向她,愧疚溢滿了銀色的眼眸,她多想穿越人群給她些安慰,可一切已於事無補。
青洛在辰汐心中的地位,明晰得只要一眼就能體會。那種枝蔓的存在感,滲透在辰汐此刻表達的每一個細微眼神裡。而枝蔓生硬地撕開,宛如分離了靈魂的軀殼,頹敗乾枯。
下一秒,她根本不經大腦思考,轉身踏了進去,反手閉合了大門。
“辰汐,不要——”
身後是梨雪震驚地呼喚,以及融雪撞上房門的嗥叫。
她不相信大神創造了流光眼之後,勞神的又將它封鎖在一個不可觸碰的空間內。
蛇,冰冷沒有溫度,帶著潮溼的黏膩感在腳邊穿行,沿著小腿跟手臂一路上爬。
她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遊蕩在左右的冷血動物,更或者它們壓根不是動物。
害怕麼,怎能不怕!
風吹開瘴氣時分的壯觀景象仍然徘徊在腦海揮之不去,念及滿室的牆壁上攀爬的都是蟒蛇,她連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呼吸變得很輕很輕,足尖踏過地面儘量保持一種寧靜的姿態,不發生大幅度地震盪。神奇的是,除了關門之際驚動到門口的小蛇以外,它們再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舉動。辰汐的身體沒有受到傷害,蛇群捆住了她一會兒,見沒有威脅又陸陸續續地溜走了。
她暗自鬆了口氣,對於青洛的擔心多過於蛇的恐懼。接下來要屏住呼吸,找到青洛以前,儘量不要讓瘴氣過多的充滿肺部。
辰汐脫去了腳下的鞋子,令雙腳直接觸碰到地面。這或許冒險一些,畢竟足底直接接觸到冰冷的蛇身。但這裡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靠觸覺根本無法辨別到青洛。假如他要是受傷倒地,至少靠足尖的感覺,還是可以分辨得出布料跟蛇的。
一路摸索著緩慢地朝左邊第一個書架所在的方向挪去。灰濛濛的瘴氣觸手猶如水霧,冰涼、潮溼。每一步都邁得小心謹慎,深怕踩踏到不明物體,直到伸展開的手指接處到木質書架時分,腳步才停歇了數秒。
接下來,朝右方挪動,第十排頓足。腳尖試探性地向周圍觸碰,除了冰冷滑膩的蛇什麼也沒有。
她困惑地皺眉。正常來說,青洛也會是按照這個順序找到確切的架子。可是一路來,除了蛇滑溜溜的身體,她什麼也沒有碰觸到。沒有氣息的她探查不出四周的情況,也無法感應到青洛。又不敢出聲呼喚,心下一陣著急,手心底分不清是冰溼的瘴氣還是冷汗。
找不到青洛,只好去探尋流光眼。織錦木盒觸手與其它無異,只是織錦略微精細,卻也因年代的久遠表面毛躁乾枯,碰觸的剎那連帶著隨灰塵一起剝落。 指尖扣上樞紐的瞬息,心臟跟著劇烈的收縮。彷彿扣住的是潘多拉的魔盒,開啟時分,它將會釋放出改變世界的事物。不知從何而來的興奮與畏懼充斥著全身的血液,傳遞到指尖變為遏制不住地顫抖。
錦盒開啟的剎那,水晶般乍眼的白光好似雪地上初晨時分的朝陽,點亮了整室的漆黑。霎時,瘴氣不再,蛇群也無處尋蹤。唯有手中的水晶球透澈空靈,散放著流光溢彩。似有極光流轉於球體中,縈縈繞繞,飄飄蕩蕩;無形無體,似霧非霧。
迷幻璀璨的流光眼奪取了辰汐全部的視線,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靠近的威脅。當冰滑溼膩的寒冷貼著脊樑骨躥上她的腦海時,一頭幾十米身長的巨蟒已經盯上了她這個獵物。如她腰身粗細的蛇身擠滿了房間。張弛一雙幽森的藍眼審視著她。下一秒,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閃電般吐出了紅色的杏子,就要將她似蠅蟲般捲入腹腔。
辰汐像是嚇住了,體溫瞬間降至冰點,足尖僵硬難以動彈一步。生生愣在巨蟒的牙縫底下,忘記了閃躲。
鮮紅的血液滾燙,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卻不是自己的。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擋住了它的襲擊,冰刃割斷了巨蟒的杏子。可堅韌如刀般的紅色杏子卻由慣性作用飛出,穿透了身前的胸膛。捻斷舌頭的蟒痛得搖頭擺尾,身體大力的衝撞上牆壁。牆壁卻在此時起火,沿著它的鱗片灼燒,一路攀沿。轉眼間辰汐的四周幻化為火的海洋。
她卻無暇顧及,庇佑她的神猝然跌落在她懷裡,猩紅如焰的血沿著唇角滑落,濺了她滿身。
☆、NO 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