轄範圍內。
辰汐大大鬆了口氣,銀眸彙集上霧朦,壓低嗓音,用只有他二人聽得到的話音道:
“我們來打個商量,好不好?我幫你脫困,但請你放過弒冢樓——”
金眸化作幽潭,別有深意地瞅她。隨即,俯身邪魅一笑,臉貼得那麼近,辰汐能感覺他的呼吸吞吐在腮旁,引得一陣麻癢。明明那一笑美得傾城,語氣卻殘酷得宛如冰刃劃開她的心臟:
“我的女神啊,你似乎總愛跟我講條件呢!知道麼,說的越多,越是暴露你的致命傷。弒冢樓對不對?怕我吞了它?嗯?”
翔玠的雙眸彷彿是劇毒的蛇,纏住獵物,讓對方喪失了逃脫的勇氣。辰汐無助地顫抖著,銀眸一閃而逝的絕望。
“只此一次。”
帶著點憤怒地咬牙切齒,吐出的聲音卻很輕。隨後,冰涼的唇蹭過了她的脖頸,似蛇吻,致命。此刻對於辰汐來講卻是給予唯一的生機。不管翔玠的承諾能維繫多久,短期內她相信他會兌現。
不遠處的朗熠已經失去了耐性,提升了氣息貼了上來,眼底布上陰狠:
“玩夠了,就把你手裡的人放下——”
面對急速靠近的敵人,翔玠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一笑,玫瑰色的唇散發著罌粟的芬芳,聲音似天籟:
“是啊!這種好脾氣的把戲,我確實已玩膩了——”
笑意未滅,殺氣卻從身體中暴戾而出,窒息的妖異氣焰完全不似出自高居天族的族長的大神,帶著死亡的光輝躍過辰汐,直襲朗熠門面而去……
方才還掬起她的手、沉迷在溫情中的翔玠,變臉如翻書,耐心用盡,一瞬間已是嗜血的妖魅。輝耀的金色長髮在風中飛揚,璀璨的眸子宛如夜間的繁星,卻閃爍著殘酷的烈焰,手中的巨劍殺意轉濃,急速向辰汐的身後刺去。
刀與劍在緊貼著辰汐的背部交鋒,煞氣相遇,兩種完全不同的能量惹出一片刺目的輝彩,撕裂般啃咬在一起,殺傷力驚人。處於二人中間的辰汐,難以躲避地成為犧牲者。
“啊——”
後背一陣燎火般的炙熱感,舔上她的肌膚,錐心的刺痛直抵心臟。
劍氣與刀鋒撕裂的傷口好似繁花,瞬間開出炫目的紅,宛如雲霞的血液噴灑而出,映在如月般寒徹的兵器上,順著鋒利的刃滾落。
身後傳來暗啞的低咒,手中的刀卻沒有放鬆半分。氣焰高漲,兩隻兵器彷彿磁石,難捨難分,不肯抽離。氣焰的殺意在空中劃出點點星火,帶著血液的腥紅,順著肌膚與血液流竄進入辰汐的身體,勾搭著一縷縷急速湧冒的殺戮快感。
劍的嗜血,戰場的殺戮,隱隱地直抵內心,似有什麼要竄出體外。冰涼卻又灼熱,哀傷卻又喜悅,朦朧卻又真實……
彌矇中意識漸漸薄弱,恍惚聽到受傷時夢裡徘徊在霧中的女人,用溫柔卻又蠱惑的聲音呢喃:
『咯咯,你不甘願麼……不甘願啊……』
是,她不甘願,沒有人願意如此。
『恨麼……你恨麼……恨這命運麼……恨他們麼……』
恨麼?她不清楚。她只是鬧不明白,她只不過是個平凡人類,不是什麼大神,也不想擁有大神宗卷的力量。為何要似夾縫一般,苟延殘喘得生存,被一個個勢力瓜分,爭奪……
『咯咯,殺……殺了他們……』
殺,殺了他們——
不,等等。她沒有想過要殺人,那不是她本意。這女子是誰,在說話的人是誰,蠱惑她的又是誰……
“你……你是誰……”
『咯咯,我是你啊……是你啊……』
“不,你胡說……”
辰汐有些茫然地搖頭,目光沒有焦距,穿過了身前的翔玠,不知落向何方。背後雖已血肉模糊,卻似突然喪失了疼痛能力,中斷了所有感官。一切都變得不真實,她開始分不清自己真正的心,那些怦然躍出的殺戮感,是否真的出於本意。
“不,不對,那不是我……”
站在原地的女孩目光呆滯,面色蒼白,嘴唇呢喃著。失焦的銀眸望向遠方。
身體裡的這股力量很熟悉,似曾相識,可卻不源自大神宗卷。它是溫和的,反之呼之欲出的嗜血感更像是那把詭異的雙子劍。彷彿自握劍的那一刻開始,它竟在不知不覺見歸入體內,時不時搗搔著她的神經,企圖成為主宰。
真把她當成上好容器了麼?!
秀麗的眉不悅地皺緊,呢喃的聲音清冷: “你不過是把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