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方大郎。我不管你與他……”’
龍飛突然身形一晃,“哇”一聲噴出一口汙穢,捧住肚子叫:
“我肚子疼。肚……”
他用得額上冷汗直流,青筋跳動,向下一蹲,下身有異聲傳出,開始猛烈地上吐下洩。
龍玉雯呆如木雞,怔住了。
四明怪客搶近,一按他的額面,驚叫道:“你中了暑……唔!不是,是時疫。”又向僕
人叫:“扶他到樹下,我要找藥給他服用,快。”
健僕大驚,抱起龍飛說:“仙長,要不要找村鎮安頓?”
“來不及了,就地醫治,有貧道在,決不妨事。”
沙步衡還走半里地,向西面樹林舉手一揮,然後揚長而去。不久,山腳下的樹林中鑽出
渾身是水的方士廷,向他抱拳道:“謝謝你,沙兄。他們呢?”
沙步衡挽了他便走,笑道:“你們不會追來了,龍飛得了時疫,想追也力不從心啦;有
四明怪客在,那小子死不了,但也夠他受的了,走啊!到林內進膳。”
“他會得了時疫?沙兄,別開玩哭。那傢伙雖不是鐵打的金剛,時疫絕對難侵……”
“呵呵!一般的時疫當然奈他不何,但在我面前,他非倒下不可。”
“你……”
“我就叫行疫使者。除了八魔,無人知道我姓沙。”
“老天!”方士廷拍著腦袋忽然地叫。
行疫使者呵呵笑,說:“你所看到的,是我的本來面目,你是我沙步衡唯一的朋友。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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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底揚塵 (雲中嶽)
12
元宵已過,過年的狂歡正式結束,該整理農具,準備今年的莊稼了。
春來了,但江西南昌似乎尚未嗅到春的氣息。
要說春天尚無訊息,又不盡然,瞧,枝頭的臘梅已綻開了笑靨,那不是春又是什麼?
大雪紛飛,今年春確是姍姍來遲。
今年南昌春來得遲,小民百姓卻過了一次好年。
因為去年八月,朝廷中大奸劉謹伏誅,聖旨降下南昌,革去了寧王的護衛,改為南昌左
衛,王府的氣焰稍殺,在城內外,再也看不見那些囂張拔怠的護衛官兵了。
從府城過江,有一處渡口。往九江、南康的人,在章江門外章江渡(也稱沙井渡)口上
船,碼頭就在滕王閣下。滕王閣原在章江門上,本朝初頹廢,景泰年間重建,改在城外去
了,稱為“西江第一樓”。成化年間修茸,複稱滕王閣。
這處渡口十分熱鬧。渡船有兩種:一種大渡船,只許乘座廿人。另一各是小渡船,每次
只許乘座十人。大渡船通常搭載行旅商販,小渡船則專門招攬過江去玩西山的有錢大爺。十
餘里寬的章江,風濤甚險,船都不敢超載。滕王閣前碼頭旁官府立了一塊碑,刻上限載的告
示,渡夫與旅客,誰敢不遵?
章江門碼頭外,有章江三洲之一的鳳凰洲,是遊艇停泊的地方。下游是揚子洲,洲上有
居民。至於往來的客貨船,一律不準在在江門停泊,須停在廣潤門外的南浦,驛站南浦驛就
在城外。
一早,章江門碼頭冷冷清清,風雲漫天,連狗都不敢往外跑。地面積雪盈尺,但走動並
不困難。
一艘小舟從上游下放,緩緩靠上了碼頭,船伕一躍上岸,搭上跳板,向艙內叫:“三
爺,到了。”
艙門拉開,鑽出一個戴皮風帽,穿烏雲豹裘的身材修長中年,人鑽出艙面看天色,方從
容踏上跳板,穩重地上了碼頭。
接著,出來了一個雄壯的青年人,手長腳長,狼青鳶肩,穿一件青布棉襖,青布夾褲直
縫靴。劍眉虎目、鼻直口方,臉色如古銅,但風霜並末腐蝕他年青的肌膚,油光水亮活力澎
湃。黑油油的頭髮挽了一個道士髻,顯得落魄潦倒,他一雙手分提兩個包裹,大踏步下了碼
頭,追隨在中年人上岸,扭頭向船伕說:“我替三爺將東西送到便轉來,等我一等。”
一名船伕搓著手,口撥出一團白霧,笑道:“快去快來,回去後,咱們還得隨本地的幾
位老表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