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竟連聲二哥都不肯叫嗎?”李天祁面上溢位隱忍不住的笑意。
“二哥?”衛子君放聲大笑,“非是不肯叫,只是叫不得。李兄真好忘性,你我早已割袍斷義,這二哥又是從何而來呀?”
“衛賢弟倒是好生記仇,記性如此之好,又可曾記得你的誓言?”先前發自內心的笑容生生憋了回去。
“什麼?誓言?我不得與你之間有何瓜葛,這誓言自是記不得了。”衛子君輕輕擺弄指甲,一副雲淡風輕模樣。
那灼熱盼望的眸光冷了下來,“衛賢弟既然記不得,我也不介意再說一遍與你聽,你曾說,你我便是成為敵人也不會傷害我,衛賢弟,可曾想起?”
“哦,好似有些印象呢,不過,記得當時我說的是‘不傷害二哥’,但幾時說過不傷害你呢?”衛子君彎了彎唇,給了他一個“你就想”的眼神。“我的二哥已不再人世,而你,不過一個侵略我國的匪寇而已,李兄,不要再做妄想了。”
看著她的那記眼神,李天祁嗤的一樂,“還是那般牙尖嘴利,看見你,這仗都不想打了呢,子君,與我回大昱如何?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知道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你那性子又豈會願意綁縛在這一國之主的位子,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離開這個窮山惡水之地,這裡不配你。”
“李兄高抬衛某了,衛某一介凡夫俗子,自然喜歡高高在上受人追捧,那般滋味很是受用呢。”衛子君自嘲地輕笑。
李天祁嘆了一聲,“明知不是如此,卻偏要如此說,你真的那麼在意那個人的囑託?”
“那個位子可比囑託更吸引我,做一國之主的樂趣遠不止於此。比如,三宮六院,比如,美女如雲,比如夜夜春宵。”
李天祁一甩衣袖,冷然道:“好吧,那就好好享受你一過之主的樂趣吧,只是,行樂當及時,只怕這場仗打完,你再無機會了。”
“李天祁——”衛子君陡然正了聲色冷冷道:“你我都是一國之君,你肩負責任,我亦有責任,國君,是一個身份,而這身份的背後是責任?責任是枷鎖,但是你我都沒有權利卸掉這個枷鎖,我的責任是守住這個國家,不做一個亡國之主。”
枷鎖,是的,責任是枷鎖,她又責任。瘦弱的肩要承受重擔,她無法擺脫,亦不能逃避。
“但我的目的便是你要做一個亡國之主。”李天祁深吸了口氣。
“你試試吧。”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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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白山。今天山山脈。
碎葉川。今中亞楚河河谷,吉爾吉斯斯坦共和國那一帶,都屬於西突厥領土,那時的突厥夠強大吧。
騰擊。跳躍翻騰的攻擊,就是打了就跑,跑了再回來打,反覆如此。西突厥擅長的伎倆。
第二卷 突厥篇 第八十六章 春殤
咚咚的戰鼓雷響,兩軍的戰馬開始嘶鳴,數萬鐵騎發出震天吶喊,大昱軍的重騎兵手執長矛,如一群鋼鐵怪物,帶著森然的寒芒,整齊劃一而來。
金色狼頭獵獵飄揚;凌冽而沉斂的殺氣瀰漫,那豔紅的大氅掩蓋不住熾烈而凌厲的光芒;沉穩端麗的抬手,冷然道:“弩箭!”
頓時,左側一排弩手蜂擁而出,手執弓弩,利箭上弦。
弩,這種武器的射程比弓箭遠,也更具威力,可以給敵人的重騎兵造成一定的傷害。
在大昱的重騎兵奔至西突厥陣營一百五十步的時候,衛子君方道:“放箭。”
無數的弩箭如橫飛的暴雨衝向大昱的重騎兵。戰馬中箭,犀利的箭頭刺透鐵甲,無數的重騎兵由馬上栽下。
那些沒有栽倒的重騎兵繼續手持長矛向前衝來,衝至距西突厥大軍六十步遠時,衛子君一揚手,帥旗一擺,右側一隊騎兵奔出,繞至重騎兵側邊,無數只鐵錘、重斧頭擊向重騎兵的頭部、胸部。行動笨拙的重騎兵無法回身反抗,鐵錘的震盪,頭部胸部受到的巨大沖擊,使得他們一個個由馬上暈倒、窒息。同時而至的另一隊西突厥騎兵手執陌刀擊向重騎兵身後的扈從。
短短時間,來勢兇猛的大昱重騎兵便被擊潰。笨重的重騎兵倒地卻無法起身,陣前受傷的戰馬不住跳躍嘶鳴。
對面的李天祁,眼見這場面,眉頭越鎖越深,但是那目光卻晶晶閃亮。頭一次見那個人佈陣用兵,果然名不虛傳。這樣的用兵足可以用驚豔來形容。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打破他陣法的最好辦法便是混亂,他要在混亂中將他擒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