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這樣滿腹心事,將要行至彭措多大門的時候,前面湧來幾個侍女打扮的女奴,簇擁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走來。
那女子身著玄青色褶裙,外罩帝青色的外袍,藍色的波紋皺褶上綴著孔雀領花朵,腰繫寶石鑲嵌的腰帶,頸上掛滿紅色的琥珀項飾以及由珊瑚、瑰玉、琥珀穿成的瓔珞長鏈。而那披散在身後的滿頭小辮,更是綴滿金銀、珠玉、寶石,真可謂滿頭的珠光寶氣,燦爛奪目。顯然,這該是松贊干布極為寵愛的妃子。
待女子稍稍走進,整張面龐露入衛子君的眼眸時,她一愣,想不到,這裡居然可以遇見故人,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那女子便是當年來西突厥商議和親的蘇毗公主,如今,已是松贊干布的王妃了。
那一剎,腦中飛速旋轉,如果,可以被人認出,如果她在此的訊息傳出去,讓賀魯與二哥知悉她活著的訊息,他們就不必滿世界尋找了,這幾日,她聽說他們為了找她已經翻遍了吐蕃,便是這布達拉宮也是翻了個遍,而今他們極度傷心,近乎絕望,以為她已死去,她真擔心他們不再好好活下去,她必須讓他們知道她還活著。
心思轉動間,長指已拂上耳側,似是要將風吹開的髮絲攏上耳際。指尖輕輕一勾,面紗突然落下,隨著晨風輕輕飄開。
而後,衛子君如願地看到,那方才走至的蘇毗公主愣了一下,她緊緊鎖住那清透的容顏,面上是一片驚愕之色。
衛子君勾唇淺笑,直直盯住蘇毗公主的眼睛,“姑娘如此看我,可是見我面熟嗎?還是覺得我像男人?”充滿磁性的溫和嗓音飄出,面前的人明顯一震。
松贊干布聞言,看向衛子君,將飄落輕紗拾起,遞給她,“怎麼如此不小心?”
見蘇毗公主震撼的反應,衛子君抿緊唇角,滿意地垂下眼簾,接過了那面紗。“贊普又擔心什麼?誰又會認得出我?”她挑起長眉,別有深意地望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松贊干布看向自己的王妃,見她目光緊緊鎖住衛子君,露出一種似是見到故人一般的驚愣神色,心中一凜,“愛妃,你們認識?”
蘇毗公主回過神來,立時笑靨如花,向著松贊干布撒嬌道:“贊普,臣妾是看她長得美,不免多看了幾眼,您已經有五個末蒙了,怎麼又帶女人回來,還有娶嗎?”說罷,嘴巴嘟起,滿臉醋意。
松贊干布聞言開心的笑了起來,逗弄道:“斂臂吃醋了嗎?不過,我的確是打算再娶一妃,你這裡要做好準備才行。”他指了指她的心口,而後轉向衛子君笑道:“你們來認識一下,她是我的王妃,蘇毗的公主,斂臂。”
衛子君聞言一驚,她就是斂臂嗎?後來成為蘇毗東女國國主的斂臂?這女子果真深藏不露。
衛子君狀似驚訝地張開了唇,“王妃恕罪,草民來自西突厥,苦寒之地、窮鄉僻壤之人,不懂察言觀色,不知曉王妃身份,得罪。”故意提醒她,她來自西突厥,以讓她認出自己。也沒有以民女自稱,希望她不要把自己當做女人。也難怪她如此費心,因為松贊干布強迫她一身女子打扮,就是擔心她被人認出,如此模樣,只怕便是老相識也不敢擅自相認,何況是僅有一面之緣的人。
斂臂輕輕點頭,算是回禮,而後便不再看衛子君,上前挽上了松贊干布的手臂,嬌嗔道:“贊普,您要娶了新王妃是不是就不要斂臂了?”
松贊干布哈哈一笑,“怎麼會,這幾位妃子當中,我最寶貝的就是斂臂了,乖乖的,先回去,我還要去東大殿。”
斂臂又望了眼衛子君,識趣地鬆開手臂,帶著幾個女奴下去了。
斂臂一走,衛子君即勾唇笑道:“贊普,又要娶新妃了嗎?不知是哪家女兒,如此好福氣。”這松贊干布該不是要取中間為妃吧,轉念又一想,應該不會,他們是有過協議的,斷不會如此。
松贊干布微微一笑,側頭貼向衛子君,低聲道:“今日我召叢集臣來到措慶夏司西平措,你穿得如此寒酸怎麼見人呢?”
衛子君淡淡一笑,“贊普議政,又何必介意我如何穿著?”而後,似是想起什麼,她長眉挑起,直盯向松贊干布,“贊普要娶的該不是衛風吧?你最好不要有此念頭,衛風做人臣可以,做人妻,做不得。”
松贊干布沒有回答,他探手勾纏住她的一縷髮絲,“真軟,又軟又滑,到底是大昱女子,風采果真不同,連味道都是如此銷魂。”他將那縷髮絲送到唇畔,深深嗅了一下,輕輕吻上。
衛子君側頭,好笑地看著他的舉動,想不到松贊干布居然是個風流人物,片刻也不忘記調情。她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