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1 / 4)

垃圾那一份髒活兒……

你就那麼默默地走了,使我直覺得欠下了你許多……

好人趙大爺,窮人趙大爺,文明而善良的窮人趙大爺,幹髒活而內心乾淨的趙大爺,穿破舊的衣服而受我及一家人敬愛的趙大爺,我們一家,和在傳達室每日與你相處的老阿姨,將長久長久地緬懷你……

朱師傅一家(1)

趙大爺死後,朱師傅來了。接替趙大爺,成為我們兒童電影製片廠宿舍樓的管理員。職責和趙大爺一樣,擔負環境衛生及安全。

朱師傅可能比我年齡小七八歲,安徽農民。自然,他住在趙大爺住過的小小門房裡。門房約十平方米左右,隔為兩間。外間是收發和傳達,朱師傅住裡間。小小門房一分為二,裡間擺一張單人床和一張窄桌外,也就沒什麼餘地了。

收發和傳達另有人負責。地方也特別小。所以朱師傅的起居,客觀上就限定在裡間了。

別人都叫他朱師傅,或叫他老朱。他年齡明明比我小,我叫他老朱自覺不合適,故也隨年輕人們叫他朱師傅。他則隨年輕人們叫我“梁老師”。

有次我說:“朱師傅,別叫我梁老師,叫我老梁。”

他愣了愣,卻說:“那哪兒成呢?那麼多人都叫你梁老師,我怎麼能叫你老梁呢?”

我說:“那就叫我曉聲。不是也有那麼多人叫我曉聲嗎?”

他說:“他們是你朋友啊!”

我說:“那你也當我是朋友嘛。”

他說:“行,梁老師,以後我就當你是朋友!”

直到現在,他仍叫我“梁老師”——雖然,我這方面覺得,他已經拿我當朋友了。看來“梁老師”他是叫定了,沒法兒要求他改了。

和趙大爺一樣,朱師傅也是極有責任心的人。我們宿舍樓周圍的環境衛生一直挺好,人們都是比較滿意的。這受益於朱師傅的責任心和勤勞。

記不得從哪一年起,朱師傅的女兒朱霞來了。朱霞已經是大姑娘了,二十一二歲了,但看去仍像少女。自幼患了小兒麻痺,一隻手有些殘疾。人們都很喜歡朱霞,我也喜歡地。她是個有禮貌又懂事的姑娘。人們也都很惋惜她的病,都希望她的病能在北京治好。

不久朱師傅的妻子和兒子也一道來了。他妻子是位質樸的農村婦女。她隨朱師傅叫我“梁老師”,而我稱她“嫂子”,這在輩分上是顛倒的。其實我應叫她“弟妹”。但我不習慣那麼叫她。而她呢,既然我稱她“嫂子”,她似乎也就只有姑妄聽之了。

朱師傅的兒子比朱霞小兩歲,叫朱凡。朱凡是個清秀且聰明的農村小青年。比少年大不點兒那類青年。

朱師傅常替人們修腳踏車。朱凡從旁看了幾次,會修了。遇有誰家的腳踏車壞了,推到門房外,請朱師傅修,倘若朱師傅沒時間親自修,便將“任務”交待給朱凡。往往還要嚴肅地叮囑:“要認真修啊,不許對付!”

我曾對朱師傅說:“朱師傅,別不好意思,要收錢。”

朱師傅笑著說:“那哪兒行呢?那成什麼事兒了呢?”

我也曾對朱凡說:“你爸不好意思收錢,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要收!”

朱凡也和他父親那麼憨厚地笑,不吱聲兒。

“朱霞,你收!”

朱霞也笑。

“嫂子,他們都不好意思,你出面收!在這一點上不必學雷鋒,不必搞無償服務!”

她同樣憨厚地笑。

我也曾暗中對某些關係親密者打招呼——“咱們都不要讓人家朱師傅白修車啊!”

人們都說對。

其實街口就有修腳踏車的。但那修腳踏車的天一黑就收攤了。住在樓裡的大人們或學生們,往往晚上了才想起腳踏車有毛病,怕影響第二天上班上學,於是只有求助於朱師傅。而朱師傅從來有求必應。即使自己沒空兒,也是先應下來,讓兒子修。尤其冬季的晚上,不能把腳踏車搬屋裡修,只能將電燈拉到外邊,凍手凍腳地修……

這不給幾元錢真是讓人過意不去。

但據我所知,他們是從來不收錢的。非塞錢給他們,反而會搞得他們非常窘。

我妻子的腳踏車,我兒子的腳踏車,他們也不知貪黑給修過多少次了。

我們也只能送些東西,變相地表示感謝。

朱霞曾在北京住院治過病,廠裡為此發起了募捐。或多或少,是一份心。總之幾乎都捐了。捐的都很情願。證明人們對朱師傅和他的一家都是很友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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