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學習,我自然也要參加。
當時我感到這封信文才很好,讓我很感動,完全可以當作模範文章來讀,有些段落就背了下來。張鐵生君這封信開頭的第一句話是:“書面考試就這麼過去了,對此,我有點感受,願意向領導上談一談。”這是豈今為止我所見到的文章中最好、偉大的開頭,乾淨利索,不卑不亢擲地有聲,特別令人感動和提神的是“願意談一談”,而不是低頭哈腰,誠惶誠恐地上達天聽,“向組織上彙報彙報”。後來聽說法國女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於1984年創作完成並獲當年龔古爾文學獎的《情人》,開頭一段就是模仿、借鑑的張鐵生這封信。《情人》已有中國譯本,第一句是“我已經老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嶽南:大師之後再無大師(12)
吳懷堯:呵呵,杜拉斯模仿張鐵生,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好在只是一種傳言。人們常說,以史為鑑,可以知得失。你涉獵考古文學多年,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嶽南:準確的說法應是“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這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話,他主要是從政治角度來說這話的。至於我的感受,這個有點複雜,所謂失,沒有什麼感覺,寫了就寫了,沒有失去什麼。說到得,就是把田野考古學自引進中國以來,在這塊土地上所發生的最偉大和具有代表性的考古發掘事件,在當事人還活著的時候,透過採訪、調查寫出來了,給後人留下了一段較為真實的歷史史實。比如說再過二十年、五十年,後人來到北京周口店,來到安陽殷墟,來到十三陵或者法門寺或者兵馬俑坑,那個時候所有親身發掘的人都死光了,來龍去脈也不清晰了,如果我或我的朋友如楊仕、商成勇等人不寫這個發掘經過,可能後人就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這本書現在寫出來,五十年後的讀者看過之後就會說:“噢,原來是這麼回事?”讀者或觀眾知道了歷史真相,這就是我的所得。
吳懷堯:我一直很好奇,你在軍藝讀的是文學系,後來怎麼對考古感起興趣來的?
嶽南:我是一次偶然到十三陵去旅遊,看到了定陵的地下宮殿,覺得寫一寫發掘過程應該有些意思,於是就開始採訪和寫作了。這就好比莫泊桑與大小仲馬寫*一樣容易理解。我已經說過,在我少年時代,曾聽到家鄉不少老頭老太太講過歷史小說,比如對朱元璋、永樂皇帝等等明代的人物、事件也有所瞭解。所以說到寫十三陵的定陵地下宮殿發掘,並牽涉到明代的一些事兒,並不覺得突兀,反而感覺很自然。
吳懷堯:呵呵,偶然也得有機緣,有知情人士曾向我透露,你寫《風雪定陵》是為了獲得一個女孩的尊敬和愛情,這是奇聞還是逸事?
嶽南:剛進軍藝沒多久,我想交女朋友,但是因為我的山東口音太濃一時難已得逞。後來曲徑通幽,在某雜誌上看到交友資訊後,就給杭州一個自稱愛好旅遊、寫作的女孩拍電報:“速來京,解放軍藝術學院作家嶽南邀請你。”沒想到,這女孩過了兩天還真來了,我就帶她去十三陵遊玩,她看完後很激動,覺得非常美。我說既然你喜歡,那我就寫本書給你看吧,我與定陵考古隊長趙其昌夫人楊仕共同努力,花費近一年的時間,終於合作完成了後來在臺灣獲獎的《風雪定陵》。
吳懷堯:看來歌德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偉大的女性引導我們上升。通常,你是否經過重寫才能完成作品?當一部作品完成時,你心情怎麼樣?
嶽南:沒有,我是2000年之後才開始用電腦寫作的,此前出版的8部作品全部是一稿成功,基本不改動,送到出版社後由編輯刪削加工,沒有我的什麼事了。海明威說他每寫一部作品,就像與獅子搏鬥一樣,當把獅子打倒的時候,自己也累趴下了。我的感覺沒有這麼酷烈,但也感覺很累,一旦作品完成,真有一種被捆綁後突然釋放的感覺,身心俱感輕鬆。
嶽南:大師之後再無大師(13)
吳懷堯:我看過一篇叫《圓明園畫家村札記》的文章,說作家嶽南基本不讀外國書,有這麼回事嗎?為什麼呢?
嶽南:言重了,外國書還是讀的,只是讀得較少。這個與興趣有些關係,但主要還是沒有時間。因為在我28歲之前,基本上是當學生、農民、當兵。當學生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讀書,當農民的時候,由於體力勞動很重,很難再讀書,加之當時農村也沒有什麼書可讀,所以純文學的書特別是外國文學書自然就不會讀得太多。但像當年流行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與高爾基的作品,甚至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契可夫的《草原》,最近去世的索爾仁尼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