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飛揚 作者:暖暖

包小玩意嗎?這禮物正是其中之一。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早遺落在歲月的履歷中,像破碎的時間無法尋找與拼湊。但這件禮物他卻一直留著,似乎穿越了無比漫長的時空通道後只為了將分野的人生軌跡重新彌合,或許這本身只是一種固執,但這種固執,等同於愛。

那是一個做工粗糙的髮簪,頂端開著一朵小小的桃花,是當年他在路攤上看見後順手牽來的。那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了呢,鑄劍山上桃花開得正豔,層層疊疊的花瓣攢在一起,柔和的粉色堆起滿樹的錦雲。她出神地賞花,他出神地看她。黃昏時,她默默地說,春來也早,眼看桃花開過,梨花就謝了,薔薇的性子最急,等中秋看了桂花,重陽賞了菊花,一年的花色也就盡了,冬天雖然還有梅花,但不免太過冷清了些……當時他就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送給師妹一朵不敗的桃花。

巧的是,鑄劍山上滿眼是桃花,而落梅山莊則滿眼是梅花,與花色的始終竟然不謀而合。這是上天吝嗇的垂青還是命運隱諱的預言?

青年敲了敲窗,宗飛妍從恍惚中驚醒,問聲是誰,他突然就不知該如何回答了。說我是你師哥嗎?他還記得這個師哥嗎?

宗飛妍起身開窗,然後就看見那張陰沉死氣、毫無生機的臉孔,和那雙空洞僵直、望而可怖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連退幾步,尖叫道:“鬼啊——鬼啊——”青年完全愣住了,可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他怔怔地想,我是一個鬼,在師妹眼中,我是一個鬼……

尖叫聲吵醒了臥榻的嚴長卿。他看見是青年,不禁大驚失色,掙扎著站起來,抓起桌子上的劍擋在宗飛妍身前,夫妻兩人靠在一起簡直就想一座堅固不摧的堡壘,縱是雷鳴電閃都無法介入。

青年心中又止不住一陣愁苦。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箇中苦澀,又有幾人真正識得?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想是宗飛妍的那聲尖叫驚動了挽花派的弟子。青年不願另生枝節,身體一竄閃進屋來,雙手齊伸,分別點中二人的穴道,二人腦子一沉,昏死過去。青年趕緊負起宗飛妍,翻窗而去。

青年負著宗飛妍,一直奔到十餘里外的山野方始停下。他解了宗飛妍的穴道,宗飛妍卻沒有立時醒來,他也沒有喚她,只是默默地注視著這張溫婉的臉孔。有多久了呢 ,自己沒有看她熟睡的樣子了?

等她醒來後,自己該說些什麼呢?說我是你師哥?說丫頭好久不見?說咱們的師門慘遭塗炭……到底說什麼呢?唉,怪只怪他幽居十年,口齒比鏽了一百年的斧頭還鈍!然而,即使是最能說會道的少年,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不也是一樣的口齒不靈麼?

過不多久,宗飛妍轉醒過來,青年精神為之一震,心裡也越發緊張。他踏上兩步想扶師妹起來,沒想到宗飛妍一驚之後快速站起,使出全身力氣扇了他一巴掌,他身體一顫,不由地腳下趔趄,退後三步,伸出的手在空中獨自搖晃,而宗飛妍也立刻後退,靠在一棵大樹上,臉孔煞白,全神戒備。

“你這賊人,為何將我丈夫擊成重傷!”

青年又是一愣。在玄天門後院,自己確實用內力將他震暈,但絕不至於傷他這樣重啊!

他口齒一滯,正不知如何回答,宗飛妍卻又開口說話了,只不過語氣已從憤怒變為驚恐。“你……你把我擄來想幹什麼?”

郭龍:無塵劍殤(9)

青年艱難地啟齒,語氣還是那麼了無生機,簡直就像一汪沉悶的死水,“我”了半天,才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是你師哥。”

可是宗飛妍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釋然和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像遭受了莫大的輕薄而羞憤難當。“你這賊人……我哪裡有什麼師哥!”

這一回青年完全愣住了,心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彷彿被一座墳墓瞬間吞噬,只剩下絕望在血肉潰爛後與時間彼此糾纏。

他守侯了她十年啊!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苦練玉碎劍法的日子裡,他在夢中殺死了師父師孃和師兄弟,惟獨沒有對她下過手。

他為了她日夜兼程,風餐露宿,甚至血洗玄天門,九死一生……

他為了她甘願放棄血海深仇,要找一個遠離人跡的地方自戕以謝師門……

而她,竟如此輕易地把他忘了?青年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而渾濁,宗飛妍沒想到他會如此,嚇得心驚膽顫,轉身拼命似的朝回奔跑。

心緒一蕩,他回過了神,但沒有去追。為什麼要追呢?她都把自己忘了,即使追上,又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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