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聲粗氣的人叫道:“你奶奶個熊,掌櫃的,別人銀子是錢,老子哥幾個的便是廢銅爛鐵不成!今天定要四間上房,一間都不能少!”另一聲音較細之人道:“不錯,老子幾個冒雪趕了一天的道兒,就要尋個乾淨所在歇息,你們快快想辦法!”
店掌櫃不住的作揖道:“幾位爺擔待則個!確實沒有上房了,便是普通客房,也只剩下三間了,只怕爺幾個裡面還要委曲二位擠擠才行!”
那粗聲大氣的卻是個黑袍獨眼的大漢,一把抓起掌櫃的衣襟,將他提在半空,獰笑道:“適才那小二的下場你也瞧見啦,爺幾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角兒,掌櫃的,你是不是活膩了!”
秦川這才留意店門口外雪地上躺著一個店夥,更見一眾客人早已悄悄溜之大吉,兩個店小二顫顫兢兢的縮在掌櫃身後,向那大漢四人求請,只說店已住滿,確無多餘客房。
只見那獨眼大漢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掌櫃的,我兄弟四人中多出的那一個便陪你家老婆和女兒睡了,你看如何?”
店掌櫃又驚又怕,渾身簌簌發抖,哪裡還敢答話?
那另外三人也是通體黑衣,各揣兵器,便欲生事。忽聽一聲冷笑,自二樓上響起,一人淡淡的道:“原來是‘飛虎寨’的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卻在這裡撒野,還不給我住手!”
那四人聞言一驚,抬頭向說話之人望去,只見一個容止都雅的少年公子,緩步從樓道上踱了下來。
秦川立時眼前一亮,只見那少年公子年紀比自己稍長,穿著一身錦袍貂裘,生得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腰間插著一根碧油油的玉簫,燭火雪光輝映之下,顧盼生採,益發顯得丰神俊朗,雍容瀟灑。
那獨眼大漢當即擲下店掌櫃,揎拳道:“臭小子,你是哪路毛賊,敢管大爺的閒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啦?”
那公子微微一笑,來到大漢身前,道:“足下是‘獨眼太歲’丁作威丁三當家的吧,貴寨的南寨主怎麼沒來?”
那獨眼大漢確是丁作威,他見那公子一下子說中自己身份,微微一驚,斜眼相睨,問道:“你是甚麼人,報上名號來!”語氣中卻客氣了幾分。
那公子哈哈一笑,說道:“好說,在下江南上官信。丁作威,外面大風大雪的,我便不攆逐你們滾蛋了,大家還是在此擠一擠吧!”言下竟頗不客氣。
丁作威愀然變色,顫聲道:“你,你當真是那位號稱江南第一公子的‘玉簫公子’上官信?”
上官信淡然道:“不錯,正是在下。丁三當家的還有何話說?”
丁作威頭一縮,臉色陰晴不定,喃喃的道:“大風神劍綠玉簫,天下豪傑望難逃!”轉向另外三人道:“罷了,罷了,這回便給上官公子面子,咱們走吧!”向上官信雙拳一抱,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另外三人面面相覷,呆了半晌,這才悻悻的去了。
店掌櫃連聲向上官通道謝。上官信揀了靠窗的桌子坐了,問道:“掌櫃的,這‘十里鋪’可是通往中原方向的必經之處?”店掌櫃道:“是,是。敢問公子爺是西去,還是東歸?”上官信笑道:“我是自江南萬里迢迢的來尋訪佳人的,無由得見,聽說她去了蜀地,我自然也要西去,豈能東歸?煩勞掌櫃的燙一壺好酒,來幾個精緻小菜,我要一邊飲酒,一邊賞雪!”店掌櫃忙吩咐小二送上酒菜,又招呼兩人將門口被打暈的店夥抬了進去。
秦川曾聽婉玉說起上官信之名,凝目瞧去,果見此人丰神如玉,神情軒昂,神色略嫌孤傲,氣度絕不讓沐長風、胡一圖等人,又喜他適才仗義執言,便欲上前結納,正不知如何措辭,忽見門口三人緩步走來,卻是兩名錦衣少年簇擁著一嫋嫋婷婷的美貌少女,正是餘、唐二人陪著沐青蘭自外歸來。
上官信憑窗而坐,正自對雪獨酌,忽地瞥見沐青蘭,登時眼前一亮,斜目睨去,只見這少女白衣飄飄,身形苗條,一張臉秀麗絕俗,冰肌玉骨,宛如梨花飄雪,朝霞映日,端的是仙子下凡,不可逼視。
只是她神色冷淡,眉目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思,悄立門口,風雪拂體,燭光掩映之下,猶似身在煙中霧裡,一望之下,越發顯得冷若冰雪,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上官信只瞧得心頭一震,持杯之手不禁微微晃動,酒水立時灑在衣襟上,脫口嘆道:“‘冷豔全欺雪,餘香乍入衣’,想不到在這窮僻小鎮居然也能見到如此的絕色美人兒,當真妙哉,妙哉!”沐青蘭聽她語氣輕佻,俏臉微微一沉,雙睫微垂,將頭轉了開去。
唐劍向上官信喝道:“哪裡來的渾小子,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