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隨即點了點頭,大踏步走到門口,向院內朗聲道:“不知何方高人夤夜駕臨敝幫,還請現身相見!”
只聽院中低低“哼”的一聲。語音雖極低,但屋中五人卻聽得清晰異常,渾似發聲者便在各人耳邊一般。
秦川當先躍出房去,掠入院中,突然抬頭望去,只見一株梧桐樹頂上悠悠冉冉的悄立著一個緇衣人影!
其時乃寒冬臘月,樹葉凋盡,疏枝縱橫,那人影挺立在樹頂一細枝之上,隨風輕搖,遠遠望去,便似飄浮在空中一般,單單這份絕頂輕功,便令在場五人聳然動容,相顧失色。
吳長老抬頭向那人影朗聲道:“在下吳敬民,忝為百戲幫長老,本幫幫主不在此間,暫由老朽代理幫務。尊駕深夜光臨本幫,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影仍是陰沉沉的“哼”了一聲,竟不理睬吳長老,指了指秦川,緩緩的道:“秦川,你上來!”
秦川雙足一點,身子飛起,輕飄飄的掠上樹頂,站在那人相鄰的一株樹梢,也是一般的寒枝獨立,隨風輕搖。
三老和易婉玉迅即圍在樹下,仰頭望去,手中卻各自扣好了暗器,防止那人突然算計秦川。
此際秦川與那人相對而望,卻不禁吃了一驚!
冷冷的月光之下,只見那人披著一身緇衣,輕裘緩帶,頭頂束著高高的金冠,年紀約在六十歲左右,面容清癯,雙目如電,唇上頦下皆蓄著濃濃的髭鬚,顧盼之際,氣度竟是說不出的雍容高華,同時又透著種睥睨天下的威儀。
秦川只道役使“筷子兄弟”的背後之人定是沐長風,沒料到出現在此的卻是這個緇衣老者,不覺一陣愕然,卻也暗暗鬆了口氣。
月華如練,七星拱鬥。只見那緇衣人氣宇非凡,舉手投足之間竟有種君臨天下的氣概,秦川一望之下,不由得暗暗心折。
當下向那緇衣人一抱拳,道:“前輩召喚秦川,不知有何垂詢?”
那緇衣人哼了一聲,緩緩的道:“本座已有多年未履中土,近日聽說中原武林的後起之秀中以你武功最高,特來看看。依老夫看來,你的身手稀鬆平常,不過爾爾!”
秦川聽他聲音峻寒,木無表情,竟似來自地獄一般,不由得背脊上隱隱泛起一陣寒意,道:“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那緇衣人仰望著北斗七星,雙手抄在寬寬的袍袖中,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淡然道:“我的名字,不說也罷!”
忽聽一個少女聲音道:“前輩的名字便是不說,我們也知道!”那緇衣人微感意外,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射向樹下說話之人。
秦川見說話的竟然是易婉玉,心中微奇,卻聽她叫道:“川哥哥小心,這人便是魔教教主‘十面魔王’!”
她此話甫一出口,在場眾人盡皆駭然失色。
那緇衣人卻也大感意外,斜眼打量著易婉玉,沒料到這麼一個桃笑李妍、明豔無儔的妙齡少女,竟能一語道破自己身份來歷。
秦川心念電轉,登時想起易婉玉所說的嚇退“鬼婆婆”之計,便是扮作“十面魔王”模樣,難怪她會一眼認出此人。他心中一寒,向那緇衣人道:“你真的是魔教教主?”
那緇衣人嘿嘿一陣冷笑,倏地自樹頂消失,眾人但覺眼前一花,他身子已飄落在易婉玉面前,動作之快,猶似鬼魅一般。
秦川怕她傷害易婉玉,隨即跟著躍下,閃身而前,攔在二人之間。
百戲幫三長老驚駭之極,戒懼之心大增,各揮兵器,圍住了緇衣人。
吳長老失聲道:“尊駕當真是,是……‘十面魔王’項……項教主!”
那緇衣人淡淡的道:“想不到吳長老還記得本座!”語氣中竟有種莫名的寂寥之意。
吳長老矍然動容,躊躇道:“尊駕當年不是死在‘聖殿一役’了麼,怎麼會……?”
那緇衣人淡然道:“當年本教天絕宮‘聖殿’確實著了一場大火,‘聖壇’付之一炬,本教神器受損,元氣大傷。僅此而已,本座當然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他微微一笑,聲音仍是陰惻惻的,轉向易婉玉道:“前幾日曾有人扮作我的樣子,嚇退了鬼婆婆,莫非便是你這個小姑娘!”
易婉玉小嘴一撇,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道:“是又怎地?”
那緇衣人點了點頭,又抬頭望了望天際星斗,忽道:“秦川,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定是你的小情人吧!很好,很好!”
眾人聽他語聲悠悠盪盪,正不知是何用意,忽覺一股惡風猛地撲面襲來,頃刻間院中飛沙走石,狂風怒號,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