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婉玉應聲開門,她這時梳洗已畢,換了一身淡綠衣衫,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嘴角含笑,嬌如春花,美若朝霞。
秦川見她臉上未施脂粉,頭上亦無首飾,束髮之具竟是一枚尋常荊釵,奇道:“咦,你怎麼這般打扮?你的珠釵耳環為何不戴啦?”易婉玉道:“川哥哥,這些日子風波不斷,我不想打扮得太過招搖,再無端端的為你惹出麻煩來。”
秦川一呆,望著她一身樸素無華的裝束,隨即明白她由於昨夜過逢春的神情,生怕再有上官信、連棟之流前來羅嗦,這才設法以淡妝掩去麗色,只不過“天生麗質難自棄”,又豈是區區荊釵布裙能遮掩得住?
秦川伸伸舌頭,笑道:“你這樣打扮也俊俏得緊,怎麼瞧都是一位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的小美人兒!呵呵,想要不引人注目,除非扮成男人模樣啦!”
易婉玉白了他一眼,轉念一想,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搖了搖頭,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事啊?”
秦川便把過逢春派宋八相請之事說了。易婉玉秀眉微蹙,沉吟道:“川哥哥,瞧在你二哥的份上,咱們不可冒昧。最好以不變應萬變,不要輕舉妄動。”
秦川點頭道:“不錯,我也這麼想。若有什麼誤會,以後二哥的面子上須不大好看。”
當下二人跟隨著宋八出了小院。
昨夜投宿之時黑沉沉的倒也不覺得如何,此刻朝陽映照之下,卻見那松雲莊倚泰山而建,莊內陳設華美,雕樑畫棟,氣象不俗。莊內外多植松樹,遠遠望去,蔚為大觀,難怪有“松雲”之名。
三人經過一條曲曲折折的遊廊,穿房過戶,又過了兩進庭院,來到大廳之外。過逢春已遠遠搶出相迎,滿臉堆歡,深深一揖,笑道:“秦幫主,易姑娘,逢春這廂有禮!”
秦、易二人急忙還禮。
過逢春邀客入內。三人分賓主坐定,家人獻上茶來。過逢春含笑敬茶,道:“這麼早冒昧相擾,實是不該,兩位勿怪才好。”
秦川欠身道:“不敢。少莊主見召,不知有何賜教?”
過逢春端著青花瓷杯,輕輕搖晃,遲疑道:“秦幫主,實不相瞞,家嚴與尊兄秦二俠乃忘年之交,過從甚密,說起來晚生應該尊您一聲‘世叔’了!”其實他年紀比秦川要大上三四歲,說到這裡不由得臉現尷尬之色。
秦川聽他直承其事,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雖然如此,不過那是家兄與令尊之交情,少莊主不必拘泥這些。我看咱們還是各叫各的,若不嫌棄,我還是稱呼您過大哥如何!”
過逢春呵呵一笑,有意無意的向易婉玉一瞥,舉碗喝了一口茶。讚道:“秦四公子果然生性灑脫,見識不凡,難怪年紀輕輕便做了一幫之主!”頓了一頓,又道:“家父對大風堡一向推崇備至,說道秦老堡主乃當世豪傑,望重武林,幾位公子也都是不可多得的江湖俊彥。今次難得四公子駕臨,松雲莊篷壁生輝,逢春說什麼也要屈留兩位多在敝莊盤桓幾日!”
秦川微笑道:“多謝過大哥盛情。只是小弟身有要事,不敢久耽。只有改日再來叨擾了!在下冒昧過府,本該拜會長者,但昨夜聽得貴府莊丁宋大哥說起,老莊主出門遠足,當真不巧,這回只怕無緣了!”
過逢春微一皺眉,喟然道:“是有些不巧。家嚴有事去了大名府一帶,拜會朋友去了。他老人家若知道四公子駕臨敝莊,必定欣慰不已。”
過逢春又有一搭沒一搭的東拉西扯。說的都是些客套閒話。
秦川見他繞來繞去,只是不涉正題,雖然心中嘀咕,卻又不好再問。
易婉玉聽得心下好生厭煩。秀眉微軒,問道:“少莊主一早見我二人,不會便是為了攀親道故、閒話家常吧?”
過逢春見這個美貌少女對自己半分面子也不給,不由得滿臉通紅。微一遲疑,端起茶杯,欲飲不飲。顫聲道:“其實,在下是有事相求!”
秦川聽他語聲有異,微感奇怪,說道:“過大哥有話不妨直說。”
便在這時,只聽得外面響起一陣尖銳的唿哨之聲,過逢春臉色驟變,一咬嘴唇,將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擲。啪的一聲響,那茶杯已摔得粉碎。
秦川和易婉玉對望一眼,猛聽得風聲大作,同時屋頂上、大門外、廳角內、後院中,前後左右湧出數十人,將客廳團團圍住,有的彎弓搭箭,有的手扣暗器,單刀、短槍、鐵尺子、鏈子錘、長劍,諸般兵刃同時對準了秦、易二人的頭臉喉胸諸處要害。
眾人盡皆是勁裝結束的黑衣人,兵刃出鞘,劍拔弩張,轉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