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怡淡淡地道:“此事說來卻是六姐姐的不是,之前姐姐何曾不是改過一回了?大伯母也信了,沒想到姐姐轉身去了大護國寺,便跟鄭家小姐鬧出一件更大的事來。大伯母也是擔心姐姐會沉不住氣,再犯下大錯,連累了終身。六姐姐當明白大伯母的苦心才是,等這段日子過去了,姐姐順利嫁進了柳家,大伯母就再也不會攔著你了。”
文慧露出一個苦笑,低聲道:“我知道的……她怕我把這件親事弄丟了,壞了名聲,會連累家裡人……大哥馬上就要娶親了,新娘子家裡是重規矩的書香門第,底下還有七弟尚未說媳婦呢……都是一樣的親骨肉,娘是不會為了我就犧牲兄弟們的……至於父親,從我得罪了麗君的那一天開始,便不再是他的掌上明珠了。”
文怡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文慧低頭哭了一會兒,便小心拉過文怡的袖角,小聲道:“好妹妹,我知道你不耐煩聽我說這些……不過你是個好人,從前我不知好歹,得罪了你,但我有難時,是你告訴了長輩們,派人出去救我的……我被關到庵裡,你又不顧別人的閒話,想方設法往庵裡送東西接濟我……麗君害我,是你在路王府與東陽侯府的人面前為我辯解……便是你讓母親將我關在家中稱病,也是為了讓我不受麗君所害……我被禁足一個多月了,從前跟我要好的姐妹們,壓根兒就沒來看過我一回,只有你天天來陪我說話……好妹妹,以前的事,都是我有眼無珠,你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妹妹了”
文怡聽得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道文慧是怎麼想的,怎會“誤會”到這個地步?只是她也無意多加辯解,便順口寬慰兩句:“六姐姐多心了,姐妹們原有心來看你,只是大伯祖母以為你患的是痘症,會過人,因此便明令不許她們來。都是一族裡的姐妹,她們對你也是一樣關心的,你可不要誤會了她們,壞了姐妹情誼。”
文慧撇撇嘴:“我從前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現在卻也明白自己聰明有限,但是如此淺顯的道理,我便是再笨也能看出來了。如今府中上下不是都在傳說,五姐姐要嫁進路王府了麼?他們是覺得五姐姐要飛上枝頭了,我卻是婚事早定,柳東寧又沒什麼前程,我對他們來說已經不中用了,還不趕緊遠著我麼?五姐姐從前人都誇她敦厚,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祖母不許她進來看我,卻沒說不許她派人到院門外問我一聲兒好。真心假意,我如今心中有數”
文怡又皺了眉頭。文嫻的婚事,早就黃了一半,文慧也不知道是打哪兒聽來的話,但這事兒卻不好明說,她只能勸道:“六姐姐多心了。府裡如今人人都忙得很,五姐姐也要忙家務,十妹妹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十一妹妹雖能參贊一二,卻年歲尚小……五姐姐也不容易。只有我這樣閒著無事的,才能到這裡躲懶呢。等六姐姐病好了,姐妹們自然就能重新在一起說笑了。如今六姐姐不過是一時沮喪,才會覺得冷清孤單罷了。”
文慧不以為然,卻留意到她話裡的一個字眼:“參贊?文雅那丫頭居然還能幫著管家不成?”
文怡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道:“十一妹妹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意的,有時候對家務反倒比五姐姐還要清楚些呢。”
“哈那丫頭懂得什麼?還不是仗著她姨娘?”文慧冷笑過後,便打起了精神,“怪不得這個把月我覺得日子難熬呢原來是那丫頭在管家那跟餘姨娘管家有什麼區別?一定是她們剋扣了我的東西不行我得快點好起來,不然就真真被她們算計了”
文怡瞥她一眼:“六姐姐多心了吧?有大伯母看著呢”先前蔣氏天天盯著愛女院子裡的事務,文嫻又在上頭攬總,隱隱有排濟文雅的意思,就算文雅跟餘姨娘有心要做手腳,也沒處下手,更何況,就象文慧之前所說的,如今她對這個家的價值已大打折扣,她們有什麼必要算計她?
文慧卻聽不進去,反倒還積極起來,晚上蔣氏前來探望時,她還說了許多討好的話,立下許多誓言,聽得蔣氏老懷大慰,又哭了一場。文怡聽說後,也就不再多管閒事了。就這樣,過了兩天,蔣氏總算鬆口,宣佈文慧已經完全病癒,可以出院門了。文慧第一時間到於老夫人院裡請安,言行舉止都乖巧聽話,叫人一點也挑不出錯來。過後她在府中也沒有一點要出門遊玩或會友的意思,連與蔣瑤談笑都沒了興致,每日除了去祖母跟前請安盡孝,便是陪著母親處理家務,倒是慢慢地從文嫻手中分了一點管家的大權過去。
於老夫人其實對這個孫女的“病情”多少有所耳聞的,只是媳婦不說破,她也就樂得裝不知。此時見孫女重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