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他又是那個牌面上的人,豈敢同太子殿下相比?如今信口胡言倒不要緊,待到他日牽扯,少不得又是一條罪狀。賴瑾生性謹慎,豈可落下這種把柄?
太子和賴瑾一路閒談,只覺得這人年紀雖小,見識卻廣。且言談之間並不似那等狂儒輕率肆意,反倒是言之有物,條理清晰。越發覺得得遇知己,一時便起了招攬之心。不過他也明白他父皇對賴瑾的看中,這少年探花可是百年難得一遇之英才,也是本朝年紀最小的進士。父皇青睞此人,想必是有大用,他雖然對賴瑾也有好感,倒也不急於一時。
這麼想著,太子的態度越發謙和溫潤。兩個人一個有招攬之心,一個有奉承之意,言談之間自然越發相契。不知不覺便到了西北境內。得知天子使團已經抵達西北的馮漢立刻派人前去接應。
而這廂向來沉默寡言的沈軒奉命迎接天子使團,再看到使團副使欽差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少年竹馬時,一張面癱臉越發呆愣了。
前來接應之兵將何其多,然而賴瑾卻在人群當中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少年好友沈二。八載春秋倏忽而過,如今已經約有十七八歲的青年身材頎長,面目清秀,在長年累月的風沙侵襲下,膚色是泛著金屬色澤的古銅色。因長時間戰場廝殺,戎馬騎射,青年的身材顯得異常魁梧壯碩,卻又並不讓人覺得笨重。就彷彿是一隻身段苗條的獵豹一般,雖然身段修長,但舉手投足間透露的都是一種流暢的力量。一身擦的晶亮的盔甲穿在身上,眼眸堅定,稜角分明,眉宇間的憨厚被堅毅犀利所取代。唯有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青年的臉色才瞬間變得呆滯。
時光荏苒八載已過,當年的富家子弟和豪門奴僕轉眼變成了翰林清貴,與少年將才。人生際遇如此變幻莫測,叫人不得不嗟嘆慶幸。
沈軒想著,打馬而上,走至賴瑾跟前,直勾勾的說道:“你可是恩人家的小少爺?”
一旁的太子自不曉得賴瑾與沈軒二人間的舊事。之前見聖上獨欽點了賴瑾為欽差,還以為他偶得神童想顯擺一二。如今見此情景,方有些揣摩出聖上的心意——便是想著施恩於人罷。
這廂賴瑾衝著沈二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還不快見過太子殿下。”
沈軒這才有暇轉眼打量太子,下馬跪拜道:“末將沈軒,見過太子殿下。”
其後眾位將士也立刻下馬拜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欽差大人。”
太子擺手示意眾位將士不必多禮,方同沈軒開口笑道:“真沒想到沈千總和探花郎竟然是舊相識。果然是人以類聚,一對的少年英才啊!”
沈軒聞言不免打量賴瑾一二,只覺得原本就好看的恩人少爺越發清雋了。立刻開口憨笑道:“我就知道恩人少年是最聰明的人。果然,小小年紀,竟然是探花老爺了。”
賴瑾衝著沈軒微微一笑,按捺住心中想欲長談的衝動,開口笑道:“太子殿下一路風塵辛苦,我們還是先回大營再說罷。”
沈軒憨憨的點了點頭,立刻護送天子使團進入西北大營。彼時等待犒賞的軍隊已經在校場集合完畢。太子殿下代天子講話,安撫諸位將士的功勞之後,便展開聖旨,開始宣佈封賞。
其餘眾人之錦上添花不必細說,唯有千總沈軒,竟然憑此一役被升為正二品驃騎將軍,且封冠軍侯。當時聖旨初下的時候,引起朝堂一陣軒然大波。多少官宦老臣都以嘉獎太過,恐怕以後封無可封也由請皇帝三思。乾元帝卻乾綱獨斷,一意孤行。認為既然建了不世功勳,自然該有不世封賞,否則聖上豈不成了賞罰不明的昏君?那是不是以後各家子弟建了功勞,聖上都可以“恐怕以後封無可封”為由權當看不見?
此言一出,方堵住了眾人的諫言。
賴瑾觀閱聖旨過後,心中也微微一動。果然如王洞芝先時所言,聖上將沈軒比之漢時良將霍去病,自己竟也比作武帝罷。世人都道乾元帝自幼習文,自登基之後所推行的政策也泰半是提拔寒門文士的地位,當年第一次的年號也起了昭文這樣的字眼。自然讓滿朝官宦認為聖上有意效仿先時文帝治理國家。可自去歲乾綱獨斷討伐西北一事上,賴瑾隱隱覺得其實乾元帝是想文武兼修。他並不是單一的將自己比作哪一位聖明皇帝,卻是心中有大志向,恐怕想要超脫所有的英主帝王罷。
此道封賞一下,滿軍譁然。皆都豔羨沈軒之好運。不過沈軒此前斬殺北蠻可汗,俘虜北蠻左賢王乃是不爭的事實,眾人雖然眼紅,但沈軒所立之功太大,聖上封此嘉獎也就不算過分了。
宣佈封賞之後便是慶功大會。聖上所賜的六百壇御酒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