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醒。趴在賴尚榮床邊的賴瑾立刻起身叫道:“爹爹醒了。”
旋即轉身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賴尚榮,口中不斷問道:“爹爹渴不渴,爹爹餓不餓,爹爹難受不難受,爹爹想吃什麼?”
賴尚榮起身,有些頭暈的晃了晃腦袋,低聲說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說著,趿著鞋下地搖搖晃晃的去了淨房。賴瑾在這裡生活了五六年,自然知道這是去廁所方便的委婉說法,心中暗笑,衝著一旁的孫氏笑道:“爹爹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恐怕餓的要死。”
孫氏笑著接話道:“那也不能讓他吃的太撐。我已經吩咐廚房將熱著的清粥小菜端過來,先墊墊肚子,等會子適應了再正經吃飯。”
賴瑾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心知孫氏精心照顧三天,恐怕有話要說,有情要敘。自然知情知趣的起身出去不提。邁出門檻的時候還體貼的將房門關好,看得孫氏直搖頭,口中斥道:“人小鬼大。”
次後幾天便是等待放榜。賴大賴二開始回府上上工,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見了少不得又是一陣的恭維奉承,什麼“蟾宮折桂指日可待”,“金榜題名就在目下”等等,賴大兩個說笑著一一應了。更有湊趣者打量著賴大幾個心情好,便吵嚷著要喜酒吃。因此刻最終結果還沒下來,倒也不好多說什麼顯得太輕狂,只是一味推脫道:“若真有幸金榜提名,定要大開筵席請大夥兒吃頓好的。”
眾人紛紛響應,也有好些個好事的主子諸如賈珍等,因仗著自己同大明宮的掌宮內相戴公公略有交情,便託他私下裡給打聽著,瞧瞧賴尚榮是否高中,名次如何?
月半之後,又悄悄將賴升叫到跟前兒來,高聲報喜道:“恭喜恭喜,賴總管搖身一變竟成了進士老爹了。”
賴升聞言心中大喜,立刻開口奉承道:“這都是主子們的恩典,要不哪能有如此臉面。”
這廂賈珍也是十分歡喜。不管怎麼說,賴尚榮都是他們賈家放出去的奴才,如今奴才有了這等本事,也是他們的體面不是。這麼想著,賈珍不免笑如春風的說道:“我如今,可只等著喝你們家的喜酒了。”
賴升立刻躬身賠笑道:“應該的,應該的。若主子給臉肯光臨寒舍,便是我們最大的體面了。”
賈珍微微頷首,又囑咐道:“只是暫且你們家還得壓一壓。畢竟這還沒到放榜的日子,目下我也不過是託戴公公同這屆的主考官打聽一二罷了。若置備酒宴,還是等放榜之後再說。”
賴升一家向來謹慎,聞言也是滿口答應著。
賈珍揮手說道:“今兒你們家大喜事,咱們府上這一陣又清閒。便放你回家報喜去吧。”
這廂賴升感恩戴德的叩謝主子恩典,樂顛顛的回家不提。
且說賴尚榮寒窗苦讀十餘載,只為今朝這一搏。如今經了會試,只待放榜,自然不必再如從前一般挑燈到夜半。可這一清閒下來,早就習慣刻苦研讀的賴尚榮竟然有種無所事事乃至倉皇寥落之感。無奈之下,只得攬了賴瑾教席之責,日日在書房陪著賴瑾讀書練字。兼之賴瑾已到六歲,開始漸漸研習六藝。賴尚榮便自告奮勇領著賴瑾日日去圍場練習騎馬。看著自家兒子在小馬駒兒的背上搖搖晃晃的坐著,賴尚榮心中慈父之情溢於言表。
這日,賴尚榮帶著剛剛下馬的賴瑾返回賴家。就見合家大小都擠在正廳裡頭,各個笑的合不攏嘴。賴尚榮見狀,開口調笑道:“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府上又有恩賞?”
“這事兒倘或成真,可比什麼恩賞都好。”賴升說著,忍不住將適才賈珍所說一一複述給賴尚榮聽。賴尚榮心中狂喜,卻也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這可是真的,別是珍大爺聽錯了信兒吧?”
“這不能夠。”賴升越發興奮的搖頭笑道:“珍大爺雖然平日不喜交際,但他和內相戴公公關係頗好,這訊息還是很靈通的。聽說這信兒是戴公公特地向主考官大人打聽的,應該錯不了。”
一旁的賴大介面笑道:“平日間你常同那些個翰林清流們往來,他們對你的學問也是讚不絕口。想來此番高中,也是情理之中,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這中應該是中了,只不知名次如何罷了。”
賴尚榮頗為興奮的點了點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於是眾人抱著極大的期望又等了幾日,直到放榜。
是日,天未明。賴家上下早已各自起身,盥洗已畢,穿戴整齊。食不知味的吃過早飯,賴大並賴嬤嬤等女眷在家等著,賴升則帶著賴尚榮賴尚寧賴瑾幾個小輩駕著車馬去貢院外頭等待放榜。只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