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深,告訴她葉安這些日子過得有多苦。可是作為流離的朋友,他也明白流離的苦。互相深愛卻又相互折磨的兩個人,根本說不清誰對誰錯,作為一個旁觀者,除了繼續旁觀之外,只能寄希望於那句“解鈴還需繫鈴人”。
很少見步非沉默,流離推了他一把,狀似隨意地問,“葉安他,快要回來了吧?”
步非眉頭緊鎖,嘴角抿成一道線。今天早上方匪石打電話來說,葉安在那邊遭了暗算,回來的時間可能要推遲。
其實葉安自從執掌葉氏以來,就因為漂白葉氏得罪了不少黑道勢力,這些年來遭到的暗算不少,但因為一直有所防範而且葉安自己既有能力,所以並未受過幾次重傷。可這次不同,既然是方匪石給他打電話,就說明葉安的傷已經嚴重到了現在不能跟他說話的地步。這件事,步非不知道該不該跟流離說。
“就這麼著急?”步非不言不語地看了流離半天,語氣裡有些微微的惱怒和責怪。
葉安最近對葉博文和A市黑道勢力的打擊近乎瘋狂,急於求成且不留餘地,完全不顧後果。葉安這次的動作太大,也損害了太多人的利益,狗急跳牆想要葉安命的人自然不在少數。這次出差,步非和方匪石也早就料到會出問題,因此方匪石才跟著並做了大量的準備。可到底,還是出了事兒。
而這些,任誰都知道葉安是為了誰。
可是,他為的那個誰呢?現在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為的也不過是想早點離開吧?步非心裡有些發冷,他不怪流離想走,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忍不住出口諷刺。
流離被步非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有些懵,愣了一會兒,才問步非葉安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你現在別走他就沒事。” 步非語氣微冷,想了想又誠懇地補充,“流離,你和葉安之間的事我不方便發表意見,但在葉安回來之前,不要走。就算我求你。”
這些日子他看著葉安一個人硬撐著過來,什麼都忙都幫不上,現在能為葉安做的,也就只有這一點而已。
“好。”流離不及多想,就已經木木地點頭,這是自她認識步非以來,第一次見他說話這麼嚴肅正經。
葉安是在一週後的凌晨回來的。流離在睡得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窗邊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
月色微涼,他站在寂靜的黑暗裡,動作有些笨拙地點燃一支菸,然後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按在窗臺上掐滅。
也許夜太美,也許是剛才的夢太寧靜流離還完全沒醒,她竟然就那麼心情靜好地看著他,無波無瀾,無恨無怨。在發生了那麼多事之後,流離從沒想過自己面對葉安還能這麼淡然。淡然到,想忘記從前,想留住時間。
黑色的夜晚,誰也看不清誰的臉,連流離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露出了多少白日裡藏起來的溫柔情緒。
就像是幻影,葉安站在那裡一直沒走動,飄忽的窗簾偶爾蹭過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有凌風而來的俊逸和歲月靜好的淡然。
流離這一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黑暗。
即便,只是給了她片刻忘記自我的安然。
☆、第九十六章 我們談談
雖然春至日過後夜晚時間明顯比冬天的長了很多,但葉安還是覺得這一夜過得太快。傷剛剛好一些,他就緊趕慢趕地回來,為的也不過是能趕在天亮之前悄悄的看流離一眼。
似乎從遇到流離起,葉安就喜歡上了夜。寧靜,漫長,黑沉,可以肆意放縱自己的情緒而不怕被人發現,也可以放心看某個人毫無防備的一面。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葉安面無波瀾地看著窗外,心裡卻不自覺地一點點緊起來。
他還沒想好。
雖然該處理的事情這次已經基本處理完,但葉安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流離說。葉安看著窗外影影憧憧的樹影苦笑,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懦弱了。在娶了唐靜姝之後,在流離拿著行李執意要走的時候,他還曾堅決說了那麼多話來挽留。可是現在,當阻在兩人之前的障礙即將完全告一段落的時候,在終於有了資格可以說重新開始的時候,為什麼自己卻沒有開口的勇氣了呢?
葉安靜默著站了很久,直到看到了太陽的影子,才拖著麻木僵直的腿迫不及待地轉身。
急於逃離。因為害怕流離看到自己。
可是葉安剛轉身,就對上一雙清明的眸子,眸子裡有他自己的影子。
葉安的腳步狠狠一頓,有些窘迫地低頭,不敢直視醒了的流離。葉安太驕傲了,他的人生裡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