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著頭腦,最後他只好決定是因為這小子想通了,必竟到破房子裡吃老鼠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生活。
而且更令人高興的是,他一看到傑拉爾德,就看到他終於到達了向身體妥協的階段,——他吸了人血。
“真令人高興,我親愛的朋友,”他熱烈地擁抱了他,“今晚好好樂一樂,慶祝你從那可怕的生活裡脫離吧。”
“如果是為了我,那麼免了。”傑拉爾德說,“我只需要吃一點東西,然後散散步。”他毫無熱情地向同伴建議,“我想我們用不著一塊兒吃飯。”
埃爾弗無所謂地攤攤手,雖然他有那麼一點兒期待,但冷漠多多少少是血族的天性,所以他並不想勉強。他看著傑拉爾德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回來?”
傑拉爾德回過頭,雙眸的焦距有點兒不著邊際。“你不是說過嗎,吸血鬼需要同伴。”
“是的,”埃爾弗說,“我們不能承擔孤身一人在時間的洪流中穿行,兩個人,這是必要的。”
“我也這麼想。”傑拉爾德說,這是埃爾弗第一眼看到他有點認真的神色,他攤攤手,“我很高興你想通了。”
“一個人很困難。”傑拉爾德認同地點點頭,向外面走去。
在天快亮的時候,他回到了克勞德家。埃爾弗正在擺弄一些材料,傑拉爾德站在他身後,感到有一點安心。無論如何,這個人總歸會在這裡。他記得最後離開時聖母冷厲的雙眼,彷彿並不是多久以前,那流鶯驚懼的眼一般,擊中了他心底的某一處,他說不準是哪個地方,總之他感到害怕。
埃爾弗渾然未覺地開口,“要看看安妮特的信嗎,她一直以為你在我這裡,好好的處理生意,我擅長模仿簽名。”他得意地說,“她希望你回去看看,她說……”
“我知道,”傑拉爾德說,默默地看著那些信,“你每個月都會跑到我跟前念新來的信。”
“哦,你知道?”埃爾弗驚訝地說,“我以為那時你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要去看看她嗎?她很想念你。”
“我不去。”傑拉爾德說,坐在床上。
“為什麼?”
“不為什麼。”
埃爾弗點點頭,雖然感到納悶但他並不準備勉強他,和生世中的人有交情對吸血鬼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他轉過臉,滿懷期待地看著他,“一起去巴黎好嗎,傑裡?你會愛上那裡的,奢侈華麗,紙醉金迷,我不知道天堂是什麼樣兒,但我打賭沒有那裡好——”
“好。” 傑拉爾德說。他的聲音輕柔但很堅定地截斷了他下面要說的話,埃爾弗一大堆說服的說詞堵在喉嚨裡咽不下去,他只好轉過頭,繼續做自語狀把它們說完,“你會愛上那裡的,巴黎,她像一個濃妝豔抹、姿色宜人的妓女,你可以從她那裡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但她也會掏光你的一切,但我愛那裡!”
傑拉爾德看著他孩子氣的憧憬面孔,沒有搭話,倒是有些納悶這個人為什麼活了這麼久還能充滿活力。他們互相毫不瞭解,他總想著埃爾弗半點也不知道自己的痛苦,而現在想來,他也不瞭解埃爾弗的思考路線。
但他會和他在一起,他必須得和他在一起,他們是同伴,儘管是對兒糟糕的組合,可他會讓他覺得更加安全。如果孤身一人,身體內部的那雙眼睛會把他吞噬的。
巴黎。
埃爾弗熱愛巴黎,幾乎有些像信仰,吸血鬼關於迷亂和享樂的信仰。
他一路都在興高采烈地計劃要開一個如何盛大的舞會,傑拉爾德有些納悶他的人際圈是如何形成的,也許他變成吸血鬼比自己想像的要晚?但這些都不重要,他沉默地看著高興的同伴,他不理解他,也並不特別有熱情去理解。
以後總會有機會的,他心不在焉地想,現在他真的提不起半點兒精神來。
可剛到巴黎,他們就差點吵了一架。
那天入夜沒多久,兩人沿著大路散步,埃爾弗一眼就看到街邊一個金髮的賣花姑娘,也許她還做點別的營生,她正斜靠在街燈旁,看著對面櫥窗裡的長裙。她的五官有一種極為精妙的組合,讓人覺得那是它們能達到的最完美的組合了,她的身姿是成熟女子的慵懶與性感,但眼睛卻又是孩子般純真。她穿著件有些陳舊的紅色長裙,任何走過這條路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一眼。
“看到她了嗎,傑拉爾德,你知道有一種食物是捨不得與別人分享的,她就是那一類。”埃爾弗說,看了一眼同伴,但眼神寫著“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考慮”。傑拉爾德打量著那個女孩,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