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遇著江湖同道,便打聽鬧海蛟其人,但不料想竟無一人知道是哪路人物,根據推測,可能是少履中土的關外馬賊,或是以海為家的海盜。
但這一說又都不像,因為關外相距勞山,何止數千里路,怎會無端到此作案?海盜呢?平常雖偶然登陸劫掠,但多數是靠打劫海上商船為生的,他等何能知曉龍家身世與獨子的事情呢?
既然導不到結論,家中又這麼多病人,龍致勇雖牽掛愛子,一時卻不能離開。
同時,他亦深知淵兒身具奇骨,並非夭折之像,今雖然遠離膝下,被人劫走,受點苦楚,雖不能免,生命卻決無可慮,說不定機緣湊巧,果真應了智兄所說,練成那不世絕學呢!
因此,龍致勇漸漸的平下氣來,與龍致智合力救治諸兄,更令人將白銀一一搬回,重運進城裡庫中。這且不提。
且說那劫持淵兒的鬧海蛟,果然是東海一名海盜。
那時的海盜,多半以打劫夷人通商納貢的船隻為主,夷人們船隻巨大,珍寶特多,能劫得一隻,可供海盜的吃喝玩樂上一年半載。
故此,東海上海盜,每劫得一隻夷船,必然是化整為零,將盜船藏在海中荒島的落腳之地,各個化裝成商賈模樣,分別到中原各地玩樂痛快,直到將錢財用盡,方才回去聚集再幹這勾當。
這一來,海盜們履臨中土,別人不但不能識破,還當是些個放蕩的富商呢!
那鬧海蛟在海盜群中,身份只是小頭目,去年分得批贓銀,獨駕著一隻帆船,在膠東一帶登岸,吃喝嫖賭,亂搞一通,不到半年,便將那一批贓銀花盡。
但這一次劫得的特別多,按預計可用一年,故而盜首與眾賊約定一年之期,須等一年再往荒島集合。
鬧海蛟用錢太快,下半年生活費用,勢必得另打主意。
因之,他打聽得龍家九老,富甲一方,堪做他開刀物件。
只是,他同時也聽得龍家老九,乃目下泰山掌門出塵道人的師弟,功力高絕,威名頗盛。
若是硬來,不但不易討好,反可能洩露了行藏,枉送了性命。
故而,他才用這種劫票方式,劫走了龍淵,敲二十萬兩銀子。
這一筆數目,在當時十分龐大,奢華富豪之家,也可以花用一世,他妄想弄到手裡,遠走高飛,易地去享樂花用,脫離那刀口啖血的海盜生涯。
他一連在觀日崖下,潛伏了兩天,查知淵兒每日黃昏,必獨自下崖玩耍。
他計劃劫走淵兒,駛船出海,到海外一座小島之上,僱用些漁民漁舟,再回來幫他搬取銀兩,等銀子到手,再令一漁民,送淵兒上岸,而他自己,既可攜帶這廿萬銀子,駛至閩海一帶去落戶立業!
那知人算不如天算,他雖然人不知鬼不覺的將淵兒點了睡穴,劫上船駛走,半途卻意外的送了性命!
本來,這東海一帶水域,鬧海蛟航行多年,海上一切航海常識,瞭解得十分透徹,雖然是連夜開航,順熟悉的航線而駛,則絕無觸礁迷途之慮,從勞山腳下,往他的目的地,駐有漁民的小島嶼航行,有一段水域,卻是十分驚險!
那地方漁民商船,均視若畏途,呼之日“黑礁嶼”。
黑礁嶼一帶,海面下礁岩林立,銳利逾恆,風浪亦特別洶湧,船一駛入該域附近,立即顛簸起伏,難以操縱。
更可怕稍一不慎,船隻觸在礁上,立即碎成片片,無法修補不說,人一落海,必有大群龐大的虎鯊出現,吞嚼人類。
故此,船隻一入該域,十隻裡到有九隻,有去無回,人船俱毀。
所幸者,黑礁嶼目標極為顯著,其中有一塊巨大的黑礁石,高出海面約廿餘丈,四周壁立峭峻,頂上卻犬牙交錯,參差不齊,方圓最少有數十畝,遍體似是一整塊礁石生成,遠遠望去,似一座海上城池一般。
過往船隻,老遠望見,立即改道,多繞行數十里,不敢欺近穿過,更無人敢攀登到那一大塊礁石頂上,看看上面是何情況。
鬧海蛟自勞山腳下,揚帆出海,以他計算,第二日凌晨,方才望見“黑礁嶼”。
那時自黑礁嶼轉折向南,再有半日航程,便可達預計的目的地。
誰知,航行半夜,鬧海蛟正在舵旁打盹,猛覺舟身顛簸加劇,“嘩啦”“嘩啦”的海嘯聲,震耳欲聾。
鬧海蛟猛然驚醒,尚未檢視出是何緣故,陡然間一陣巨浪,兜頭壓下,“咔嚓”一聲,堅粗的獨桅,立被擊斷,若非鬧海蛟盡力抱緊後舵,非被那巨浪捲去不可。
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