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一出口,清婉剛含在嘴裡的茶水差點兒沒噴出來。她尋思要不是不認識老孃非啐你一臉!但畢竟有陌生人在場,她也不好太失態,只是乾咳兩聲。心裡不禁罵道:你大爺的,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
她緩緩抬頭,衝那人嫣然一笑:“這位先生說的是哈!按理說我姍姍來遲,理應向諸位賠理的”說著眼波一動:“只是……這個……我身體不好,天生酒精過敏,沾了丁點兒酒都得去醫院躺上十天半月,您說這賠個禮賠進了醫院,這以後人好事兒的不得傳您閒話說諸位不爺們兒不是?”
說罷,一泓秋水掃過眾人,望向剛剛那發難之人。
那人衣冠楚楚,氣度華貴,燕清婉暗想這貨八成是紈絝子弟,少年得志,秋月春風等閒度。
那位見她容儀清俊,言辭間不卑不亢,毫無慌亂。也來了興致,想繼續發難。
清婉早看出了眉目,搶先一步開了口:“可是……畢竟我有錯在先,所以這理是要賠的。”
陸子謙見她胡謅八扯,面你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自個兒酒精過敏,編的跟真的似地,如今又是一番笑語吟吟的樣子,也料到這姐妹兒是有了對策。於是忙介面問道:“怎麼著小婉,你有兩全之策啊?先說出來聽聽,可不帶胡亂弄個什麼歪點子唬弄大夥兒的啊!”
清婉笑看他一眼,答道:“這古人說‘良辰、美景、賞心、樂事’稱為‘四美’。如今也算得‘四美具’了,姐夫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往來無白丁,是吧?你說你認識的全是雅緻人兒,正好今兒個有人送了把竹簫給我,我呢不才,給大家吹個曲兒,一來為我先前遲到賠禮,二來也算助助興吧。”
桌上其它人並未表態,陸子謙同志本想繼續找茬兒,突然覺得腰上被人掐了一把,於是閉嘴。
就聽喬如說:“清婉這人多才多藝,尤其是簫吹得好,大家不信可以聽完再評論。”
陸子謙心想燕清婉何止簫吹得好啊,架掐得更好,不信你們跟她罵一架試試,絕對殺得過千軍萬馬。
眾人一聽,紛紛含笑,說弟妹你就繞我們吧,這位燕小姐是你乾妹妹,你還能讓她受委屈啊?得!反正你們一家人都算計好了,你說怎麼地就怎麼地吧!
燕清婉見此,也不閒扯,只從挎包裡摸出一支竹簫,吹將開來……
那簫聲初時低淺,若風拂柳葉;而後悠急,似月戲彩雲。時而深穩沉凝,時而活潑明朗,嘈嘈切切,流風迴雪……
那些人開始頗不以為意,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包間,不多時,卻在繞耳簫音中靜了下來。饒是這簫音勾魂攝魄,引人入勝。這一屋子人竟聽得呆了,所謂“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幾回聞”也不過如此罷了。
再看那弄簫之人,朱唇輕啟,柔荑微動,雙眸流轉,顧盼生輝,面如春花,剔透玲瓏,端莊嫻雅,美若天成。這情這景,便是“玉人吹簫”無二了。
一曲吹罷,眾人竟仍呆坐不動,似未察覺到仙音遠去一般。
紅塵萬物,在這一曲清簫後,全都失了神。
後來阮逸塵總是想,他最開始對燕清婉感興趣,或許就是因為她今天的形象太美好了,或者,可以說太失常了。
過了良久,忽聽得一記清脆的掌聲打破了這沉寂。
一桌子男女老少這才從陶醉中清醒過來。
燕清婉循聲望去,見先前刁難她的那個人竟滿臉讚許地拍手稱奇。
“好、好……簡直天籟佳音,燕小姐果然名不虛傳。我記得這曲子叫《良宵引》吧?以前聽某位大師吹過,燕小姐這功力比起他來還真差不了多少。
清婉聽他言罷,只微微一笑,暗說這種紈絝子弟不愧是吃喝玩兒樂的行家,別的本事沒有,但鑑賞能力還是不差的。
那桌上的其它人聽得這位盛讚,也不免附和起來……
燕清婉同學本來在優哉遊哉地擺弄簫上的如意結以及享受讚美的,卻冷不丁發覺對面的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自己。那目光似灼燒的炭火,緊圍著她,消散不去。
她雖然臉皮厚,不過也被對方盯得實在忍不住了,索性抬頭向那人望去,打算看看到底什麼鳥人拿眼兒瞅自己,抬頭髮現是刁難她那主兒身旁的男人。
這一眼正對上那男人的目光,他見姑娘明眸靈動的望向自己,還帶了些薄怒,嘴角不經意地扯出抹玩味的笑意。
燕清婉見那笑似有非無,用意不明,心說裝你妹的深沉啊,這是勾引老孃。想著,也不好意思起來,忙向別處移開視線,不再管那男人,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