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再有勝算。
那麼,她該怎麼辦呢?
是要乖乖地聽父親和阿雲的話,縮在後。宮深處,一直等到景王和韓王拼出個你死我活,等到萬事塵埃落定之後,再出來看看究竟哪一方獲勝了?
不,不能的。
一面是她前世依賴的舅舅,一面是她今生最愛的男人,任何一方她都不願意他們有事。可景王和韓王一系之間,不可能兩全,這是早已註定好的命運。
韓王若是敗了,則他必定要死,否則,誰能保證韓王一系的餘孽不捲土重來?
韓王若是勝了,則永帝必死,不論是景王還是寧王,甚至後。宮裡這些娘娘們也大多難逃死路。要不然,難免也會各種打著“勤王”“復辟”口號的人藉著景王或者寧王的旗號造反。夏朝雖然繁榮,但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戰爭的瘡痍。
顏箏想要做最後一次努力,她想要說服阿雲離開韓王,唯獨這樣,她才能不必在景王和他之間做出抉擇。
可千言萬語才剛開口,元湛卻用手指抵在她唇上,低聲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經離開太遠,早就不能回頭。”
他笑笑,“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有事的。”
這一次……
顏箏心頭大震,“你……”
元湛的笑容真的非常迷人,像是有將人的心魂都攝入的魔力,“司徒錦沒有跟你說嗎?他已經向我投誠。”
顏箏大驚失色,差點就要繃不住往後跌去,她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司徒錦都告訴你了嗎?全部?”
元湛的目光一深,笑容卻越發濃了,“他說的事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我都信了呢。他說原本韓王的舉事必定會敗,但因為一些變數,韓王的命運發生了一些偏差。所以這一次,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我對自己有信心,箏箏,你呢?”
他往前逼了一步,將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塊,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唿吸和喘息,“你對我有信心嗎?”
顏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才答,“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若是按著前世的軌跡,韓王這回的結局可謂慘烈,可時空的沙漠因為有了她和司徒錦兩顆不安分的沙子,也許即將掀起一場漫天黑沙,等到狂殺過後,世間的格局早已改變。
四藩的聚集,本來就是一個關鍵的節點。
沒有想到的是,司徒錦居然直接向韓王投了誠,那就意味著,未來已經被扭轉。那可是司徒錦啊,天賦異稟的少年天才,本朝最年輕的狀元郎,既有才思,又有謀略,身子裡裹著一具超前三十多年的靈魂,不只有遠見,還有前瞻性,甚至,他還懂得最奇妙的道法,幾乎無所不能。
更讓顏箏膽顫心驚的是,她不知道司徒錦究竟對阿雲說了多少秘密,是一些,還是全部?
如果他連自己的事也告訴了阿雲的話,那她不知道阿雲還能不能像從前一樣地看待自己,他將以何種樣的心情看待自己?對自己的感情又會產生何種樣的變化?畢竟,她這具青春美貌的皮囊之內,裹著的是並不年輕的顏皇后的靈魂。二十五歲的顏皇后,是個不被丈夫信任寵愛的女人,是個失敗的妻子,是個不稱職的母親,是沒有盡到孝道的女兒,甚至她還是令整個家族覆滅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她,懦弱的她……
遠處再一次傳來安雅公主“箏箏”的叫喚,這一次,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
顏箏從元湛的懷中掙脫開來,垂著頭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便往院落外面落荒而逃。
也幸虧她跑得快,才剛出院門,就看到安雅公主焦急的小臉,“箏箏你跑哪裡去了!”
顏箏回頭,看到小院的門開著,裡面那抹俊美無敵的身影卻不知往何處去了,知道他定是已經離開,那如同小鹿亂撞般的心情反而倒冷靜了下來。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道,“剛才如廁之後許是迷了路,不知道怎得與你走散了,我就在這兒瞎逛了好一會兒,剛才聽到這院子裡有動靜,疑心是你在裡面,便推門去找,居然是小貓子,見有人就跑了。哎,還好聽見你喊我,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在這裡繞多久。”
這解釋其實是有些勉強的,但安雅公主卻對顏箏深信不疑。
公主並沒有打算要追究這些細枝末節,她能順利地找到人就已經很開心了,便將先前這些都丟了開去,仍舊高高興興地挽著顏箏的手臂往花廳去了。
她一邊走一邊說道,“箏箏,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