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車廂的一側,並不答話,也不看他,目光卻順著風間隙開的車簾望向外面的街景。
此時天還未大亮,天際只有一線青光,街上的人家和商鋪都關門閉戶著,路上除了巡夜的更夫,幾乎沒有其他人行走,獨剩這輛青色的馬車在寂靜的晨曦裡馳騁。
司徒錦見她淡漠視他,不由生出嗔怒,他雙目微紅,不知何時手掌已然伸到她面前,捏住她下頷,“顏皇后,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具身子不過是暫時借用給你,你未經我允許,竟敢……竟敢……”
他的手指愈發用力,在她臉頰流下清白的指印,“你就不怕我立刻做法,讓你魂飛魄散嗎?”
顏箏被他箍得難受,對準他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然後趁他吃痛,將身子又往後退一些,幾乎要貼到板上。
她抽出藏在衣衫裡的一支羽箭,將箭矢對準司徒錦的頸間,沉沉說道,“我感激你願意施以援手,將我帶回皇城,所以原本,你言辭失當。我也不願與你計較。但你得寸進尺。我卻不得不要將話說在前頭了。”
在即將暴怒的男人面前。忍不忍讓,都是一樣的結果,若是不將這個男人當頭棒喝敲醒,也許他會比任何人都更加危險。
她想了想,儘量讓自己的措辭謹慎一些,“那日一席深談,我約莫曉得了你對我姑姑的情意,你耗費大好年華。辜負家族遁入道門,都是為了得到令人死而復生的法門,然後,你終於找到了回到永德十三年救下她的方法。”
墨黑的目光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你沒有救回姑姑,但卻將我的魂魄帶到了這裡,我在少康三年的十月跳下九層宮闕的玉欄而死,卻醒在永德十三年三月去往韓王府的馬車上,這些雖是陰差陽錯,但卻的的確確都是因為你。你給了我一個重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