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也急著找先生問話。打聽你和義父的訊息。”
我皺眉,“那……你為什麼叫皓雲先生?”
“先生實在博學多才。”王禎神色嚮往,“連二皇子也很敬佩先生呢。我們倆已經決定要拜先生為師。”“原來如此……”我口中喏喏,心裡卻總懷著疙瘩,不太敢抬眼去看皓雲,“那個……一直沒有回江南去啊。”這樣的話才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好像是在趕皓雲走一樣。
皓雲卻大大方方地說:“蘇州並無急事,京城也可做生意。”
“哦,這樣。”我乾笑。
對於為了掩護我而受傷,我卻沒能遵守諾言一直照顧他的事,皓雲隻字不提,就好像曾經我以儻來之名化作女裝在路上與他相遇,而後再次相逢時他明知是我卻對前事也不再提及。
這份假裝忘記的溫柔體貼,實在令人窩心而又無以回報。
其實留在京裡,是在等我吧。
——像這樣自大的話,我怎麼也問不出口。
可若不是禎兒多事,我即便知道他在京內,也一定會想辦法避而不見。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回報他的溫柔吧。
像這樣的事,不必說出口,答案也擺在那裡。
桌上的一盞明燈搖搖曳曳,以不停的說話掩飾緊張的我,只顧著講那之後在海上發生的事。禎兒聽得有趣,不時問這問那,我卻只覺皓雲由對岸射來的視線令我臉皮發燒心臟停跳好像渾身上下都被那目光戳出無數洞孔,儘管他的眼眸一直溫柔清澈,有如夜空……
夜深了。
無法拖延著不回去。
深秋的晚上,空氣裡飄逸起零落到極細微的針般絲雨。
皓雲撐起一柄青傘,傘篷圓大。像支起了一方結界,將我二人罩於世界之外的某個地點。
雨極細,風卻凌厲。手掌大小的葉片被刮過道路在風裡捲來捲去,傘之外的世界如此動盪,皓雲身側的氣息卻宛若凝練一般的寂寞沉靜。我們並行走著,不發一語。
適才,在禎兒那裡,不是已經見過面了嗎?不是彼此表演一般地微笑著嗎?為何身邊的人看著遠方的落葉在風裡搖動,目光如此岑寂?
布靴的聲音、下雨的聲音、遠遠近近、混合著心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