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侯目光微顫,下意識的看向狄成,自己的身份只有他最為清楚,自己提醒過他最好不好隨便向外透漏,否則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可葉婉彤口中的“南方”指的是……那裡嗎?
兩人的古怪反應也引起了正沉浸在彼此觀察中的習羽皇等人的注意,狄成心頭微動,還真差點忘了那件事,看了看兩人,略微停頓,道:“婉彤精通毒術,身體的面板以及口氣中也能按照自身意願散發出致命的毒氣,她來自你的故鄉。”
“體毒?”彭侯臉色大變!目光死死盯住葉婉彤!
所謂體毒是苗**有的一種霸道毒術,需選取擁有特殊體質的女童,進入新增有一百二十一味特定劇毒藥草的藥缸中浸泡,每月五次,共需浸泡長達五年時間,直至藥液真正深入人體。而後再入經過特殊調配的藥房燻蒸,每月三次,持續三到五年,直至激發其能夠分泌毒液的能力,近乎改變其生理習性。
雖說那些毒藥的調配和劑量都是經過精心的調配,對人體傷害並不是太大,但那畢竟是劇毒藥物,而且持續時間將近十年之久,萬蟻噬心般的痛苦令人發瘋。煉製的過程中已經不再把女童當做人來看,而是一種藥引子,甚至是煉藥器具,那種心理的摧殘也足以將任何女童擊垮,所有苗疆自古以來真正成功的少之又少,十分之中至少有九個半慘死在煉製的過程中,最終成功的那半個也必將是心理扭曲的毒物!
煉製體毒需要很多外界幾乎絕跡的毒藥,唯有苗族宗族所在的瘴氣山脈中具有,調製的配方也是苗族絕密藥單,所以要想成就體毒之術,必須是苗族本族之人。
十五年前苗族選取三十名六歲女童進行體毒煉製,二十八人慘死半途,唯有一對雙胞胎姐妹堅持了下來,體毒術成功煉製。
不過後來兩姐妹不堪忍受族人怪異目光,也難以忍受渾身是毒的不便,在兄長的幫助下違背族規盜取體毒術解藥,並試圖逃離苗疆,最終卻落得個齊齊墜入山崖的悽慘下場。
那個兄長,名為水亦凡,也就是……如今的彭侯!
只是關於這些過往的悲傷往事,彭侯不想再次回憶,並未告訴任何人,就連狄成也只是含糊帶過。
可突然出現的葉婉彤卻將他埋藏心底的記憶慢慢勾起,體毒術!是體毒術!那……眼前的……
“亦芯?”彭侯試探性的小心叫了下,聲音很輕,彷彿生怕自己認錯了人,破滅了希望,又彷彿帶著某種期盼,期盼那本已不抱希望的親情迴歸。
嬌軀明顯顫動,葉婉彤近乎呆滯的定在原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彭侯,這熟悉的呼喚讓她同樣沉寂的心掀起陣陣漣漪,如同巨石拋入湖面,無法再次平靜。
是他……是……他?
“這裡有隔間嗎?我們先去那裡坐坐。”感覺事情可能有些出乎預料,狄成不得不臨時讓那些正好奇的打量自己的天門兄弟們散開,匆匆離開大廳,向旁邊那個貴賓休息套間走去。
“怎麼回事?”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出聲,狄成習羽皇他們從未見過猶如妖精般勾人心火的葉婉彤會出現如此神情,關穎顧子武他們也從未見過彭侯冷硬如鐵的臉上會出現這等複雜神色。
彭侯和葉婉彤靜靜的對視,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之前的涓涓細流,如今的水漫堤壩,親情的溫暖和曾經的心酸如逐漸瀰漫全身。彭侯極力剋制的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兩行淚水從葉婉彤眼角滑落。
“哥”
“小妹”
喉嚨顫抖中,略顯沙啞的聲音幽幽飄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漫上臉龐,葉婉彤緊緊捂住嘴,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滾而下。
哥?
小妹?
狄成等人也瞪大眼睛,饒是他們定力驚人城府深沉,也會這種猶如喜劇電影般的一幕給震得目瞪口呆,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又轉,可依舊無法把兄妹兩個詞塞到他們身上。
“哥!”葉婉彤再也忍不住心中那噴湧的情感,撲倒彭侯懷裡孩童般放聲大哭,似乎是再次回想起兒時的幕幕情景,正是哥哥的關懷和鼓勵讓她們從那劇毒錘鍊中活了下來,正是哥哥的捨命和拼搏讓她們從宗祠之中獲得瞭解藥;又似乎是回想起當日逃亡與墜崖時的萬般悲傷,回想起這些年流落街頭艱難掙扎時的辛酸過往。哭聲中帶著激動,更帶著酸楚。
彭侯揚起頭,兩行淚水同樣無聲滑落,三人被迫墜崖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苟活之後發瘋般尋找妹妹時的畫面也時常在噩夢中浮現。
上天是如此作弄於人,本來以為已經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