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一樣從兩側墜入清軍佇列。周圍盡是彈丸撲撲的入肉聲和倒黴鬼的慘叫哀嚎,一些才剛剛從民夫成為清兵才幾天的膽小者竟然嚇出了瘋病,又哭又笑地坐在地上打滾,照例又被督戰兵上前一刀砍殺。
眼見明軍火器厲害,那邊騎兵又已衝向明軍左翼,馬雄急令清軍前陣提前衝鋒,儘早和明軍步兵接陣纏鬥,這樣對面的火銃大炮就會失去作用,騎兵再給他們一衝,明軍定然會大潰。伴隨著陣後牛皮大鼓鼓聲的驟然急促,清軍陣中響起一片怒號,猶如一股黑霧般嚮明軍大陣快速逼來。
對面山坡上,太平軍大陣兩邊的炮手和銃隊仍然不緊不慢地收割著清軍陣中的人命。炮聲剛過,便是炒豆般一排鳥銃齊射,然後又是一陣大炮轟鳴,節奏猶如樂隊的管絃交替一般。
太平軍雖然吃喝待遇甚好,軍官也被禁止隨意毆打士兵,然而平日操練卻是嚴酷至極。不按操典規定完成動作者無不被軍棍打得哭爹喊娘,有幾個手腳呆笨的竟然被活活打殘。有了這些雞做了榜樣,猴子們哪敢偷懶耍滑?兩月整訓過後,個個都是服服帖帖,山崩於前都不敢不聽令完成動作。
這訓練成果此時便應在清軍身上,跟著節奏一片片倒下,死傷慘重。等到清軍衝進明軍陣前三十步時,太平軍的大炮猛然爆射出一陣彈雨,四散的鉛彈天女散花般飛進清軍陣線,立時又是放倒一片。
隨著最後一門大炮發射完霰彈,清軍最前兩排的披甲精銳幾乎被一掃而空。一些輕傷倒地的清兵剛想爬起就被後隊同袍踐踏於地,活活踩死。看到清軍繼續衝近,明軍炮營軍官們便吹起哨子,讓炮手們丟下大炮跑回步兵陣後。等候多時的步兵們一等炮手們跑過便放平長矛,一腳弓前一腳踏後穩住重心,相互結成一堵密佈棘刺的長牆。幾息的功夫,大炮未散的煙霧中便飛來一陣箭矢、梭鏢和飛斧,當即有幾十個被擊中計程車兵倒地,更多的卻是打在太平軍前沿那些披鐵甲步兵所穿的各色鐵甲之上,叮叮噹噹地形不成致命傷害。
被鐵甲彈開的箭矢還未墜地,前排的清兵已經嚎叫著衝上前來和明軍步兵再次接上了陣。兩軍的陣線上頓時響起一片喊殺聲和矛尖穿透人體的噗噗聲。讓清軍有點意想不到的是,肉搏倒下的絕大多數都是留著辮子的清兵。
太平軍大帥周士相的前生在那支鐵軍中服役多年,幾組刺殺套路被他帶入了太平軍中。雖然刺刀和步槍變成了矛尖和十二尺白杆,但技巧和發力特點卻不無相通。大帥本人也經常親下部隊指導訓練,還組織各種刺殺比賽。一旅勝者可賞糧票五石、豬肉十斤。
如此物質刺激自然引得士卒們趨之若鶩,每日操練後竟然還有加練的。老四鎮訓練烈度遠比後建鎮要猛的多,如此練出的太平軍步兵,對上那些幾日一操的清軍自然佔優。太平軍或兩人一組或三人一組,一人刺敵頭部一人便擊其胸腹,縱是武藝高強者也只是手忙腳亂勉強抵擋,更別說普通的清軍士兵了,直被殺得鬼哭狼嚎。才一刻時間,太平軍陣前已經鋪滿清軍倒斃的屍體,自己損失卻並不多,傷員也大多被拖回陣後救治。
看到清軍中軍前陣的攻擊一滯,第二鎮主將鐵毅連忙命令中路步兵前進。一陣悠長的嗩吶聲響起,太平軍步兵陣中立即響起密集的軍鼓聲。明軍官兵們便踩著太平軍從澳門葡萄牙人那裡引進的泰西小鼓的鼓點,齊步向後退的清軍方陣走去。一些膽大的清軍軍官帶著親兵想撲上去打亂明軍的陣型,立即被幾十條長矛刺穿。
幾個撐住氣沒死的,也被陣後跟著前進的炮手、伙伕用苗刀或短劍刺穿喉嚨。清軍前陣招架不住,步步後退。然而這時後面兩個清軍方陣也壓了過來,前陣的清兵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向前和明軍搏鬥,然後被一片片刺翻倒地。雙方的陣線之前屍體越堆越高,流聚向低窪處的血液和著浮塵,不一會就變得泥濘溼滑,卻阻擋不了太平軍中路步兵大陣推進的腳步。
這幅慘景把撫標副將李茹春看得頭皮發麻,他養上數年的兵,還是和老本賊李定國打過仗的精兵竟然豬羊一般被太平軍宰殺!
這是做夢嗎?
李茹春努力擦擦眼睛,卻根本沒法從惡夢中醒來。身邊的蒼梧兵巡道李本晟也是臉色煞白。太平寇兇悍成這樣,他那些桂林兵還未靠近就嚇得腳軟。督戰隊上前殺了好幾個後隊的孬種也沒讓中軍右陣多走上幾步。中軍士氣如此,這仗還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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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步陣被太平軍步陣頑強抵住,並被大量殺傷的同時,兩千餘戴著無簷、形如圓錐,用藤竹製成喇叭帽的清軍騎兵瘋狂撲向了太平軍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