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巡撫人選,他趙自強肯定是排在首位,且是唯一一個侯選。
督撫要職,可是比第五鎮鎮將來的更誘人,也更有大義和權力。太平軍目前實際控制只兩廣地盤,若能出任廣西巡撫,趙自強便能從十幾個鎮將中一躍而出,成為太平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升官發財,從來都是他為之奮鬥的目標。短短一年,若從一個小小的綠營千總一躍而為一省巡撫,這升官速度恐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至於這個巡撫是周士相封的還是永曆朝廷給的,趙自強並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能不能當這個巡撫。說句違心的,一個鎮將投降和一個巡撫投降,那可是有著天與地之別的,降過去的待遇也是不能等提並論的。
明朝也好,清朝也好,從未有過武將出任一省巡撫的,但現時不同往日,周士相開了邵九公這個例子,便擋不住其他將領對於督撫要職的野心。趙自強只是其中一個,日後也會有更多。
為了廣西巡撫這個實質上的封疆大吏,趙自強便不能救小北山,他要的是邵九公的失敗,只有邵九公敗了,才能顯出他趙自強的能幹來。只是現在於世忠帶著丙旅擅自南下去解小北山之圍,這打亂了趙自強的計劃,讓他有點難以決斷。
論戰鬥力,於世忠的丙旅是從第二鎮直接調過來的,老四鎮的裝備和訓練本就比其餘諸鎮要強,又多是和滿州軍隊交過手的,所以於世忠那個旅比李國安和胡明義那兩個旅能打。但再能打也不過才兩千多人,而線國安手下有三四萬清軍,於世忠就這麼一頭撞上去,恐怕凶多吉少。沒了於世忠旅,僅憑李國安和胡明義這兩個旅,趙自強對於迎戰清軍也沒底。若他手中再多兩個旅出來,他也不會從貴州一路退到銅山堡。
說到底,趙自強手頭剩下這兩個旅是比威遠侯郭登第、高進庫等人手下的兵強,但不見得比清軍強到哪裡去,因為他們本就是綠營兵。潮惠之戰趙自強之所以能夠打出了威風,靠的其實並不是部下有多能打,而是靠無情的殺戮震攝住了潮州那些清軍降兵和團練寨丁而矣。在潮州,他趙自強在民間的名聲可不比滿州人差,甚至於都能和能止小兒夜啼的“麻老鬼”相提並論。
同樣,趙自強能夠讓周士相看中出任第五鎮的鎮將,忠誠在其中佔了大半因素。因為趙自強可以信用,所以周士相才能容下他在潮州乾的一樁樁屠城屠寨慘事,否則,趙自強的人頭早就被他拿去安撫潮州百姓了。而趙自強的忠誠是建立在太平軍能打,自己能跟著升官發財的基礎上,若沒了這個基礎,忠誠這兩個字不過是個屁。
眼下,趙自強依舊是忠心於周士相的,否則他也不會為了要圖謀廣西巡撫這個位子而想要坑邵九公一把。但現在最能打的丙旅擅自南下,手頭剩兩個和清軍戰鬥力差不多的旅,再加上兵力也不及清軍,趙自強現在其實也頭疼的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聽著是灑脫,可細細回味,卻不難聽出這八個字含了許多無奈。沒了對付線國安的本錢,邵九公就是敗了,廣西巡撫這個位子怕是離趙自強也很遙遠,說不得廣西的局面就會從此崩盤,這一點,趙自強是不願意看到的。和線國安手下那些將領一樣,他的家產可都在廣東,要是太平軍敗了,便也意味著他這兩年都是白乾了。
盧光祖聽出了趙自強沒有說出口的意思,他沉默了。盧光祖從來不是一個怕死的人,當年他從滿清肅親王豪格下四川破張獻忠,又在湖南大戰孫可望,在全軍皆退之時自領本部為全軍殿後,無論什麼仗,他都是勇於衝鋒,絕不輕言後退的。然而潮惠大戰,烏真超哈全營覆沒讓他第一次有了害怕之心。人要麼從不害怕,有了害怕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因為害怕,盧光祖在知道濟度大軍覆沒後開城投降,加入太平軍後,隨著太平軍不斷的勝利,害怕這個念頭倒是在盧光祖心中絕了跡,可獨山州和隨後的南丹之戰,讓他又有了害怕。
和趙自強的畏戰實際是避戰,打著看邵九公笑話、為自己謀取廣西巡撫這個位子的真實用意不同,盧光祖是真的害怕。
線國安這個人,盧光祖原先就打過交道,知此人善於帶兵,也善於用兵,當年李定國在桂林幹掉了定南王孔有德後,不是不想趁勢消滅線國安等其他定南藩下兵馬,然而就是線國安領著那些定南藩下殘兵硬是挫敗了李定國的圍攻,反過頭來重新佔領桂林,而李定國對此卻是束手無策。
李定國兩攻廣東時,其後路廣西是有一半被線國安控制的,太平軍在新會崛起時,平南王尚可喜和廣東總督李率泰當時就有過提議,這提議便是邀廣西線國安一塊夾擊包括太平軍在內的廣東明軍,從而將兩廣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