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負,不過吳麻子卻一直記著大帥最早對他們說的那話——“我帶兄弟們下山就是為了讓大夥做官,讓大夥發財。”
官,吳麻子現在也是旅校了,軍帥府定的指揮同知銜,若照朝廷的,最少也是副將銜。爵位暫時沒有,真要論的話,吳麻子尋思自己弄個伯爺也不在話下。因為第九鎮的郭登第手下才千把人,就能弄個威遠侯,自己手下兩千多人,還是老四鎮精銳,怎麼也比郭登第強吧。
吳麻子很為大帥感到不平,覺得永曆朝廷真小氣,大帥替他朱家立了這麼大功,就才給了個興平伯,這他孃的完全就是糟蹋人。大帥也是,永曆糟蹋他,他還忍了,天天把個伯爺掛在嘴邊。他也不想想,他這大帥是伯爺,下面那些人卻公侯一大幫,這他孃的到底是個什麼事。
亂,真亂。
還是大帥說的對,甭管他朝廷有多亂,只要咱們太平軍不亂就行。太平軍中,只論統兵實銜,不論爵位,哪怕你是大明的親王,叫你在太平軍只當個旅校,你就是個旅校,親王的架子你擺不得,也擺不出!真擺了,拿軍法與你說話!
咱太平軍,只讓大帥,不認他人!
官有了,財雖說現在只是紙面上的,但不管怎麼說總是有的,要是真能把韃子殺光,將來這帳總是要兌現的,所以吳麻子對現在的生活感到很滿意。他本就是土匪,土匪就是殺人見血的,從前殺人是欺負同胞,現在殺人卻是為了國戰,為了大帥說的那個漢家不沉淪,為了那個漢兒不為奴,所以吳麻子很適應現在的生活,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反正不管為了什麼,他都是在殺人。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再次感受到從前當土匪時的恐懼——面臨死亡的恐懼。
吳麻子怕死?
他不怕!
因為不怕死,所以吳麻子能夠百無聊賴的坐在清兵的屍體上想著自己有多少錢,想著自己做什麼官,封什麼爵。
他的恐懼是因為他害怕太平軍會失敗,會害怕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害怕他死後被人蔑稱為土匪,而不是一個反抗異族的英雄。
“大人,清兵又上來了!”
聽到親兵的叫喊,吳麻子拍了拍有點發酸的大腿,起身衝一眾正在抓緊時間喘息的部下們叫道:“還能不能幹了?”
千戶郭魁笑道:“能幹,就怕大人不能幹了。”
“我不能幹?告訴你們這幫兔崽子,大帥身邊那個瞎子李都幹不過我!”
吳麻子哈哈笑了起來,語氣中充滿著得意,他有得意的本錢。去年在廣州,瞎子李弄了一幫滿州娘們幹了三天,結果連走路都要人扶。他同樣也幹了三天,出來的時候卻是精神抖擻,神清氣爽。看的那瞎子都直了眼,直嘆人比人比不得,私下更來請教麻子是不是吃了什麼藥,惹得麻子大罵,拿指對天賭咒說老子是天賦異稟!
據說大帥周士相在聽瞎子李嘟嘟囔囔不服氣說吳麻子連老天爺都敢騙後,好奇之下問了瞎子李才知道吳麻子有這本事,當時就說了八個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八個字自然讓瞎子李氣不打一處來,也讓吳麻子大為得意,大帥這八個字說的太好了,這不是說他比瞎子李強麼。
“大夥要是還能幹的話,就跟清軍幹到底吧。咱們的規矩是能幹就要幹,乾死拉倒!”
“乾死拉倒!”
“乾死拉倒!”
一眾殘兵紛紛起身笑罵著,他們當中或許有人心中其實害怕,其實怕死,但他們別無選擇,他們除了乾死,沒有別的選擇。
兩三里外,清軍的炮聲隆隆響著,喊殺聲也在繼續,但所有人都沒去看,因為那邊的動靜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他們顯然意識到援軍不會再過來了,如果能過來,他們早過來了。
吳麻子定了定,突然揚聲對部下們叫道:“你們記住,老子綽號雖叫吳麻子,可老子是有名字的,老子叫吳一水!”(未完待續。)
第五百七十七章 死便死吧(三更)
吳麻子真的很想部下們知道自己的大名,因為打他落草時起,“吳一水”這個名字就再也不為人知。時至今日,除了有限的幾個老兄弟,知道吳一水這個名字的人也很少。
吳一水習慣自己變成吳麻子,吳麻子也習慣了自己成為麻子。當年在大樵山時,吳麻子是個很低調的人,低調到周士相對他印象並不深刻,也一直以為他戰死了。若不是葛義一次和周士相說起從前兄弟,只怕吳麻子真的不為周士相所知了。
現在,這個險些被周士相忘記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