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廣西全省有口178萬6000餘,而廣西巡撫衙門前些日子統計的梧州、潯州、柳州、桂林、南寧五府的人口只有12萬多人。
廣西巡撫衙門並沒有統計廣西南部那些土人,因為目前為止,廣西巡撫衙門只在幾座重鎮建立了實際統治,對於廣西南部到鎮南關一線,尚未建立有效統治。但那些土官控制區域人口本就沒有計入明朝所統計的黃冊之中,事實就是廣西全省人口可以忽略不計,那12萬人中有一多半是老弱婦孺,能稱為丁口的不過三萬餘人而矣。
兩廣地盤看著是大,可人口太少,僅憑廣東一省承擔十數萬太平軍所需,廣東的壓力可想而知。宋襄公多次來信,直言廣東民力已經耗盡,若不能獲取大的戰果,恐廣東難以承擔這場戰事所需。倘硬壓下去,勢必會影響廣東生產和穩定,甚至有可能激起民變。這個大的戰果顯然是指攻佔奪取一省乃至數省之地,且所佔區域絕不是廣西這等貧瘠的人口稀少地區。宋襄公信中多次提到兩湖地區,顯然,宋對佔領兩湖或者說取得一塊能夠穩定支撐太平軍的產糧區很是急切。
廣東壓力之大,周士相何嘗不知,他又何嘗不想控制兩湖地區。“湖廣熟,天下足”,這六字他再是孤陋寡聞也是知之甚深。然現在他根本沒有辦法在兩湖地區建立實際統治,如廣東一樣開展建村設鄉,使“皇權”下鄉,一來夔東兵需要地盤休養,以替太平軍分減北面清軍壓力;二來西南數十萬清軍一日不解決,處於他們北上必經之道的兩湖地區就一日不可能建立有效統治。周士相真把精力用於在湖南建立明朝統治,很可能最後是風吹蛋殼一場空。
周士相現在做的就是將湖南的民力和錢糧盡數取來用於對付清軍,這種做法可以苛刻的稱之為不顧湖南百姓死活。而西南數十萬清軍的糧餉皆來自於東南財賦之地,也就是說周士相以湖南和廣東養太平軍,而滿清則是以東南數省之地養西南清軍。
雙方的壓力同樣都大,但滿清的壓力卻比太平軍大的多,他們的財賦之地在東南,他們的大軍卻在西南,而太平軍在當中。戰事長期對峙下去,或者說清軍遲遲不能突破太平軍封鎖從西南出來,時間一久,滿清對中國的統治就會產生危機,哪怕他們最大的對手永曆政權棄國出逃或者被擒被殺,橫插一腳的太平軍造成的局面依舊讓這危機緊緊懸於滿清頭上。
變數,已經出現。
年後,清廷已令安親王嶽樂南下。嶽樂臨行前曾被順治詔見,年輕天子已是按不住內心的焦慮和急迫,對於南下的安親王寄予厚望,湖廣巡撫張長庚也收到了清廷急令,命其務必堅守武昌,同時整頓洞庭湖水師,確保武昌至長沙一線為清軍所控。
清廷針對兩湖變局做出應變時,周士相也在應對。廣西太平軍與線國安大戰之時,他已初步做出針對清平郡王羅可鐸的戰役部署。周士相計劃以第二鎮、第六鎮並湘西剿匪軍兩鎮兵圍殲清平郡王羅可鐸部。若能一舉擊潰羅可鐸,則以湘西剿匪軍諸鎮兵繼續執行封堵湘黔邊境重任,周士相則率第二鎮、第六鎮、第九鎮及東進支隊奪取長沙沿江東下,直取東南富饒之地,一舉拿下南都。以江南財富之地緩減太平軍當下錢糧吃緊問題,並趁勢奪取浙江、福建、江西,從而將兩廣及湖南太平軍控制區聯成一片,形成事實上的半壁政權。
這個計劃十分宏大,但也有一定風險,最大的風險就是西南清軍。能不能將西南這幾十萬清軍重兵圍堵起來,讓他們無法北上,是這個戰略能不能實施的關鍵所在。至於東南清軍,周士相併未放在眼裡,因為他相信國姓爺會替他掃清這些障礙。他要做的就是在湖南等,等瓜熟蒂落那刻,等江南清軍歡天喜地慶祝國姓爺敗北那刻。
和西南清軍這個風險並存的便是日益緊張的糧食問題。(未完待續。)
第六百零二章 以他族之血養我族之兵
距離夏糧收割還有兩三月時間,廣東那邊因為是核心根據地的緣故,即便各級官府對於錢糧賦稅的徵收比往常更加頻繁,力度也更大,但布政使司衙門總是堅定執行了最低底線,便是牢守和百姓的田賦分成,加上太平軍在廣東大規模分田分產,百姓們手中總有些餘糧,不致於因為餘糧盡被官府收去而拉下饑荒。湖南這邊,卻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那些糧食被太平軍強行徵去的百姓。東進支隊在寶慶四府所做的一切,堪稱橫徵暴斂典範。
從起兵那刻起,周士相就反覆與部下們強調抽血論,所謂抽血論即以破壞清戰區民生,搶掠清戰區物資為用兵目的,最大程度破壞清佔區的統治基礎,使得清軍無法從他們所控制的地盤獲得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