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韶州有失,太平軍便能開啟北上通道,直入江西贛州了。因此唐三水請求朝廷調集兵馬援應韶州,以免太平軍鋒迫及贛州,致使江西一省動盪易手。
當年王得仁、金聲恆在江西反正歸明,便是因為贛州仍屬大清所以失敗,而李成棟歸明後也是點起大軍攻打贛州,可見贛州之重要,李成棟甚至就是在贛州戰敗溺水身死。而尚可喜和耿繼茂領軍南下,也是從贛州一路殺奔入粵,半月便滅紹武政權,迫使永曆狼狽從肇慶出逃。如今太平軍北上進攻韶州,擺明也是想攻克韶州後奪取贛州,清廷自然須加重視。遏必隆親自主持兵部滿蒙堂官,定下由江西抽調援兵六千奔赴韶州,為了激勵唐三水堅守韶州,順治更授予其一等輕車哈番爵位,超擢其為左都督,晉太子少傅。這些可是當年吳六奇替大清賣了十年命才有的榮譽,如今統統都給了才任廣東提督不到兩年的唐三水。不僅如此,韶州清軍的錢糧支應也都由江西一省承擔,為了保韶州不失,清廷可是給江西方面下了嚴旨,但有文武敢於懈怠者,定斬不饒。而江西巡撫夏一鶚為了保證“禦敵於境外”,可謂是使了吃奶力氣,對於韶州方面的任何請求都是竭力供應,從不叫聲苦,苦的只是江西百姓。
兩廣、湖廣、閩浙沿海、滇邊、川中。。。。明軍處處作亂,大清處處用兵,這當節骨眼,削藩一事肯定不能為,要不然逼反了吳三桂,雲貴可就得而復失,這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多尼的滿蒙大軍還留在雲南,萬一吳三桂真反了,多尼大軍可就是真被拖住了,更休說另外那十數萬降兵降將,這要是群起一窩蜂的跟著吳三桂做亂,多尼保不住,長江以南八省恐怕也瞬間就能丟得精光。
索尼為人老練的多,遏必隆想到的,他也想到了,生怕主子聽了蘇克薩哈的瞎咋呼,忙道:“主子,吳三桂是因為驅逐李賊立功,掃蕩大明建勳,西南之戰論功為首才被晉為親王的。若貿然削之,恐為天下人所不服!”
蘇克薩哈微哼一聲,提醒索尼道:“這天下人難道是咱們滿人不成?”言外之意能稱天下人的只是滿州,大清靠的也是滿州,漢人服不服的有何干系。他們服就老實當順民奴隸,不服,入關以來滿州八旗已經屠了上億漢人,不在乎多殺個千百萬。
遏必隆忍不住了,憤而說道:“大清是咱滿人打下來的,可沒有那些漢軍出力,咱滿州真能坐穩這江山?不說別的,就說吳三桂,若沒有他,咱滿州兒郎得死多少人才能拿下如今地盤?就現在,咱滿州兒郎還剩多少?滿州兒郎要都打光了,拿什麼威攝漢人!”
聽了這話,蘇克薩哈臉色鐵青,卻是沒有駁斥什麼。
順治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鰲拜:“鰲拜,你說說看。”
鰲拜微一沉吟,道:“主子,奴才以為蘇克薩哈言之有理,索尼也說的對。”
“你個奴才怎麼玩起花招來了?”順治有些來氣,他是問鰲拜的看法,不是聽他打馬虎眼的。
鰲拜輕笑一聲,道:“主子,漢人有句話,叫己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大清是咱滿州人的,所以對漢人一定得防,要不然江山說不定就會叫他們奪回去,畢竟咱滿州人丁稀少,歷來以少族治多族,重視根本乃為國策。所以蘇克薩哈說要削藩,奴才覺得有理。不過眼下天下還沒太平,南方戰事紛起,兩廣得而又失,這當口削藩,易給漢人口實,更可能激反吳三桂,因此索尼的話奴才也覺有理,這藩不能削。再說,奴才始終以為吳三桂並不一定全如我等所言,已生異心。若貿然觸之,恐反推他變異。”
順治歷來對鰲拜另眼相看,因為他頭腦敏捷,為人機靈,且辦起事來有老辣沉穩之風格,這番話說的又是在理,很合順治心意,便又問他道:“依你這奴才的意思,朕現在該怎麼辦?”
鰲拜躬身答道:“依奴才之見,當下只宜投石問路,不可打草驚蛇!”
“何為投石問路?”
“一則問群臣之心,防群臣認為朝廷有負吳三桂之意;一則問吳三桂之心,看他是否真有異志!”
蘇克薩哈忍不住了,道:“鰲拜,你能否直話直說,在主子面前繞什麼圈圈!”
鰲拜笑了笑,道:“問群臣之心,乃是問大臣,非問御史,那幫人前明時就會壞事,朝廷養著他們只是圖個名,可不能真指望這些人。天下大事,只有真辦實事的臣子才能問,如六部,如地方督撫,這些人的意見朝廷才能真正聽得。御史們嚷得再兇,主子都不能聽,對他們更不必理會,總之一點,絕不能讓大臣們以為朝廷真有猜忌吳三桂之心,這樣便是吳三桂真反了,也不會得到多少響應,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