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留下遺書後自殺殉國,可惜當官太久,長年由幕僚代筆,八股文功夫大為減退,半個時辰還未寫得幾行遺書,太平軍已經殺到。
馬國榮倉促派跟隨自己多年老僕將遺書帶出城,設法送回京城,那樣他死後也會極其哀榮。然而老僕前腳剛出,後腳又兜了回來,說外面都是大兵,根本就出不去。
馬國榮感到絕望,他想了想,將遺書從老僕那裡取回,貼身藏了,然後打發老僕讓他自尋生路。稍後,走到後堂,尋了一塊受賄得來的金餅,咬牙吞下了肚中。
都道吞金者死,但讓馬國榮措手不及的是,金餅下了喉嚨後,除了胃中難受,疼得他滿地打滾,卻是怎麼也沒死成。強忍痛苦,他蹣跚爬上桌子,將數尺白綾系在房梁,踮腳抬脖便要將自己給套了。可似乎白綾系得有點高了,他怎麼也不能把白綾兜過下巴套上脖子。
馬國榮急了,難道求死都不得嗎!
忍著肚中疼痛,他從桌上慢慢爬下,想要尋只錦凳拿去墊腳,可凳子才拿到手上,大門就被重重踹開,十來個拿銃拿矛的明軍衝了進來。
“總頭,是個大官呢!”
見馬國榮身上是清廷三品官的補子,一個原綠營出身的太平軍士兵頓時撲向馬國榮。
“狗賊!”
馬國榮怒不可遏,想將手中錦凳砸向那兵,不想肚中卻是巨痛難忍,不由低呼一聲扔掉錦凳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見狀,那太平軍總旗立時明白這清朝的官怕是服了什麼毒藥,本欲讓他在這等死,可有一兵卻嘟囔道莫不是吞了金。
聞言,那總旗眼前一亮,提刀上前踩住馬國榮,命手下將他按住,使之不能動彈。一刀剖去,血腥味沖鼻而來,直疼得那馬國榮死去活來,身子也動不了,有一聲沒一聲的在那低聲呻。吟。
拿刀攪了片刻,那總旗感到刀尖有硬物,也不嫌惡心,探手去摸,果真摸出一塊金餅,不由大喜,呼喝著帶著手下揚長而去,只留下正三品的大清佈政要員馬國榮大人在那不甘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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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順治年所設內廷十三衙門於康熙元年裁撤,江寧織造局改由內務府派人打理。首任江寧織造郎中就是曹雪匠他爹曹璽。(未完待續。)
第七百五十六章 金陵(四)
甘輝和餘新被從牢中帶出來時,一個被人架著,一個則是被幾人抬著。兩人傷勢都很重,不過張煌言請來的郎中為他們看了後,說還好,只是外傷,沒斷筋斷骨,將養些日子便又是一條生龍活潑的漢子。
“尚書大人。。。”
餘新很愧疚,掙扎著就要從擔架上起來給張煌言行禮。他以為自己是被浙軍所救。
甘輝卻是注意到了張煌言身後那些身穿赤紅軍服計程車卒並非浙軍中人,他所熟悉的郭法廣、魏大龍等浙軍將領也沒有出現,甚至都沒看到浙軍的參軍徐允耕。張尚書身邊只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看著有些眼熟,卻是記不起在哪見過。
張煌言將情況簡短與甘、餘二人說了。甘、餘二人聽後愣在那裡,不敢置信,想不到延平王十幾萬大軍沒能拿下南京城,廣東那位年輕的國公卻以萬餘人馬就輕易破了城。
甘輝推算時間,他們抵達南京城下時,太平軍可能剛入江西,結果人家拿下南昌之後立即全軍東進,用最短時間向南京城趕來,一到便行攻城,毫不拖拉。雖然得手太過輕易,但也是方山那一仗打出來的因果,所以僅論主帥果絕,自家藩主可是遜色許多。要是當日自家藩主也能如此決絕,不被郎廷佐和管效忠的鬼話矇騙,在城下生生耽擱了一個月,這南京城怕早就歸了鄭軍。
餘新問起藩主此刻情況,說話時臉上有憂色,想是擔心回去後會不會被藩主治罪,畢竟若不是他餘新輕敵大意,縱容軍紀敗壞,也不會遭來慘敗。
張煌言將延平王已撤軍至崇明,鄭軍大半撤師回金廈的情況與他們說了。一聽藩主已經回金廈,餘新神情很是黯然,既鬆了口氣,又有種被拋棄的滋味。甘輝卻不那樣想,南京城下實在敗得太慘,軍中又帶了那麼多家眷,藩主在海口沒有落腳之地,如何能久留,又哪裡還能救他們出去?所以藩主必須返回金廈,要不然糧食一旦吃光,餘下大軍豈不就自崩了。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甘輝請張煌言帶他們去見周士相,以答謝這位只聞其名,未見其容的年輕國公救命之恩。
張煌言卻說不必,他道粵國公正忙著督兵攻打滿城,另有要事請甘輝和餘新幫忙。
甘輝忙道粵國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