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私下處死。
具體哪種為真,不得而知,但真正能確認的是,這次平亂之戰裡,齊容終於得到了一個人的線索,只是這個人被豫王利用,最終死在了平亂的戰場上。
當寶七透過齊容,得到花惜的信物之時,那人早已屍骨寒涼。
寶七還是給花家二老上了香,將花惜最後的信物和牌位放在了二老面前,明明瞭結了一處心結,寶七的心裡,卻始終如同被壓著一塊石頭,更加沉重。
身邊之人,終歸還是漸行漸遠,越來越少了。
一場平亂,也讓齊國和其他一些國家的關係越發微妙起來,各國互有刺探,本是不可明說的常事,只是當這些常事被不小心揭發出來,甚至發現其中支援反叛者的時候,卻依然保持著表面的友好往來,便十分有趣了。
三月之亂次年,寶七三十一歲生日之際,齊容帶她出宮,來了一處從未去過的地方,距離皇宮雖然不遠,卻又格外幽靜動人,一眼看進去,甚至還帶著幾分熟稔。
那行宮處行雲流水般寫著‘緩亦曲宮’,再往內,更是熟悉的幾個大字,掛在了行宮內院,七幸年。
寶七看著那名字忍不住笑起來,
“當真是直白,動人,又毫無內涵和深度的名字,我很喜歡。”
齊容瞧著那名字,感慨道,
“當今世上,敢這般評價朕的,唯七七一人爾。”
那行宮依山臨水,雖說不是曼羅那般的巍峨連綿,卻也鬱鬱蔥蔥,站在宮內高出,亦能遠瞻青山,近賞綠水,許多景緻,甚至沒動原先分毫,保留了最自然的模樣。
亭臺樓閣並不算多,景色卻是別樣的好。
寶七隨著齊容瞧了一圈這行宮,心中著實喜歡,卻也隱隱擔憂,
“自古帝王,從來都是為妃妾建行宮為人詬病,大興土木和錢財……”
不等寶七說完,齊容已經搖頭打斷她的話,
“唉,首先第一處,你便說錯了,你從來不是朕的妃妾,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大齊的皇后,也是唯一的皇后。”
“其次,這些年你操持後宮,為朕省下那麼多錢,真用自己的錢給你建一座行宮,還要別人的許可?更何況……你還為朕,省下了大量的妃妾花費……朕想怎麼賞你,就怎麼賞你,管他們怎麼說。”
“……”
緩亦曲宮最終建成,以後許多年裡,寶七每逢生辰或其他閒暇時間,便總會來這行宮處小住,齊顯小一些的時候,還會帶著他來住些日子,後來大一些了,加上齊容總是吃自己兒子醋,便來的少了。
反倒是齊衡在後來,來的比較多,雖然自己的皇弟明示暗示過多次,卻依然擋不出齊衡去行宮的腳步,情商這件事,不是年長就比年幼的多的。
這些日子,又出了另一件事,讓寶七感慨之餘,更多的還是詫異。
之前寶七喊去宮內常玩的顏家三小姐顏若棋,竟在二十五歲生辰那年,在城外一座寺廟,削髮出家了。
在此之前,寶七完全沒看出這孩子有任何看破紅塵之語,甚至還費著心思,想著給顏若棋尋個好人家,在寶七眼中,顏若棋總還是那個被燙傷的孩子,少女一般,哪裡會師別人說的老姑娘呢。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可人兒,就這樣選擇了卻紅塵,入了佛門,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去問她原因,訊息傳進宮來的時候,寶七更是震驚到久久不能言語。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古佛青燈又一生
幼年得幸面,郎入少年心,二十又五載,郎心終一人,吾心亦飄然,紅塵我不復,帝王終有情。謝後書
短短數語,纖細端正的小楷寫在信紙上,寶七讀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瞭然,又怦然,甚至帶著說不出的味道,這些年,她究竟做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又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啞然想笑,卻又深感悽然。
那小詩,她看了許久,還是放在了火盆裡燒掉了,既然紅塵不在,有些東西,也該如灰如燼罷。
顏若棋的出家和短詩,擾動了寶七的心思許久,她竟有幾分憐她,惜她,謝她。
以至於齊容來寶七這邊的時候,都被寶七看的有些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蓄著鬍鬚的臉,
“莫不是朕這臉上,有什麼東西,讓皇后看了又看?”
寶七聽他這麼說,當真是,伸手去摸對方的臉,左右來回摸了摸,還捏著下巴認真打量,許久才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你究竟是哪裡好,竟也能這般無聲的耽誤他人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