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花紋。蒙峻為避免解墨卿太過無聊替他應下這檔差事,其實真實想法一來是不想自己兒子再被父親“虐待”,二來如此將軍府終於可以迎來幾日清淨。解墨卿自然沒有異議,不過親自染布時間上是來不及了,解墨卿命人買來成品布料。這次依然是手繪,靈感來源於某省博物館出土絲織品的紋樣。
“大嫂,這是什麼花紋?”
蒙溪是來看望小侄子的,正趕上解墨卿咬筆頭做設計,不由駐足觀看。
“火焰。”
“火焰?”
蒙溪對衣飾沒有太多研究,卻對他筆下的火焰紋發生興趣。乍一眼看過去,一團團赤焰在筆下靈動生輝,彷彿真有一團火焰在眼前熊熊燃燒……
時值盛夏,天氣越發的熱。
解墨卿一襲白綾衫子腰繫蔥綠絲絛,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清爽。也有對這身搭配持有異議的,發財小聲嘟囔,“遠遠看著總覺的像塊豆腐上橫了一截青蔥。”
才官拿眼一橫,“你懂什麼,配色是有藝術講究的!”不得不說,解墨卿對身邊人的影響還是蠻大的,才官跟著他也受了不少藝術薰陶。
“呵,學無三分長進倒先教訓起人來了。少廢話,快給我調顏料!”解墨卿又氣又好笑。
“哇!哇!哇!”小奶娃嚎啕大哭。
解墨卿嘆氣,叫乳母抱兒子過來是進行早期教育的,這是他從網上查到的育兒知識。誰知奶娃肚子一餓不顧一切,人生未開始,先學他老爸吃玩便是大事的人生哲理。
“抱走吧,真受不了。”
“受不了誰?”不知何時,蒙峻悄然站在身後。
“我受不了誰誰心裡明白。這是給公主趕工的衣料,沒有緊要事不要煩我。”
呵,火氣不小!蒙峻把帶來的東西給他遞過去,彎腰開始欣賞夫人最新傑作。
盯著那碗冰鎮酸梅湯足足三秒鐘,解墨卿一口喝乾。
不喝白不喝。
蒙峻悶頭笑笑,用拳頭擋住自己的嘴。
“墨卿,你所繪製的花紋新穎絢麗卻不失古樸大氣,若是你親自染之,在染色之時兌以花露浸染,這種布料做出的衣服你覺得如何?”
解墨卿眼前一亮。手工織布,純天然草木染,淡淡的自然蒸餾花香,這樣一件衣服穿出來……那種美由內而外渾然天成,簡直不敢想象。但是,蒙峻這個武夫怎麼知道?繼而問道:“你怎麼想到的?”
“不是你親口對我說的麼?”蒙峻玩味地盯著他的眼睛看,想看清他眼底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
解墨卿很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對他說過這種話,但他馬上就想到了答案。那不是自己,只能說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那個孤獨憂鬱的年輕人。想到這裡,無奈苦笑,“我不知道。”
“無妨。”蒙峻揉起他的頭髮來,喃喃道:“我一定會治好你,讓你想起一切。”
擱在以往蒙峻說這句話解墨卿會理解為今晚在劫難逃,但是今天聽到那聲低喃裡摻雜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心裡突然沒有了那種邪惡的念頭。原來,他一直當做是我重病難愈,根本沒有意識到面前的人早已經不是他心中的摯愛。
思及此,解墨卿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他已經不能用“其實我是怕蒙峻傷心云云”這樣蒼白可笑的理由說服自己遲遲不告訴蒙峻真相的原因。
事實面前,各種辯解都顯得太無力。
人一旦面對內心的醜陋總是會給自己尋來各種理由辯護。比如解墨卿想逃走時,總是以蒙峻強搶良家婦男、不尊重他身為男人的尊嚴等等等等。而他無法逃走要說服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時,則拼命尋來蒙峻短暫的溫柔、對他關懷備至等等堂皇的理由來安撫自己。並在無數夜晚蒙峻思念記憶中的解墨卿時,自我安慰“雖然蒙峻很可惡但他對解墨卿是真心的,如果我真走了他一定會很傷心”。
至於蒙峻的改變也是有目共睹的。過去的蒙峻整天寒著一張俊臉,現在雖然也冷冷的,但至少刮不下一盤冰渣子了。試想誰能徹底改變他,除了解墨卿又是誰?儘管他每天面對的是同一個身體,另一個靈魂。
難得晚上他們決定靜下心來促膝長談。這個提議是解墨卿提出的,蒙峻當然不會反對。以往的晚上兩個人多以運動再運動來完成簡單而熱情的夜生活,如今這種月下小酌算起來還是第一次。
“又憋了什麼壞主意?”月光照在含笑的男人的臉上,暖暖的。解墨卿承認他還是很喜歡他卸下冷冰冰的面具的樣子,看著至少還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