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不由有些傷感。
他或她,不管身份尊貴與低賤,都擺脫不了命運的安排。
看到她俏顏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淡的憂傷。趙子宣不由一驚,忙扶住她的肩膀:“怎麼了?”
“沒有什麼。”傅清玉搖搖頭,想甩走那一片憂傷,“憶起往事,有些傷感,我們都身不由己,往昔的那些美好的憧憬,不過鏡花水月,純粹說來玩玩。無法實現的事情,至今想起,徒添傷感罷了。”
趙子宣目光清亮,他一把拉起傅清玉:“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傅清玉身不由己被他一直拉下樓去。
“旋風”早早就在樓下的院子裡候著,看到趙子宣出來了,不住地打著響鼻,一副歡欣雀躍的樣子。待看到傅清玉的時候,那馬兒突然頓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了好一會,竟然湊過來用鼻子的熱氣去呵傅清玉的手,看到與傅清玉熟絡之極。
“看,我的旋風從來沒有跟外人像跟它的主人一般親近,除了你。”趙子宣笑道,“我看,它已經把你當成半個主人了,旋風,是不是呀?”
旋風果然善解人意地又打了一個響鼻。
“行了,你別貧了。“傅清玉笑道,“難道這馬兒真的能看穿你的心思不成?”
“那當然。”趙子宣驕傲道,“這馬跟著我也有好幾年了,跟我的感情深著呢。”他看了傅清玉一眼,笑道,“還有,它跟你的那匹赤兔馬很要好呢,怎麼說它們在一起也生活了一段時間。”
“那是它們有緣份。”傅清玉笑道。
“是啊,它們也是分開的,後來又相遇了,就像我們兩個一樣。所以,我們兩個也是有緣份的。而這個緣份,本來就是天註定的。”
傅清玉笑了起來,有一段時日沒有外出騎馬,再加上上段日子一直在趕繡活,整天窩在屋子裡,真的有一種被憋壞的感覺。
而那匹赤兔則被拴在馬房裡,除了冬蕊冬梅經常去餵食之外,她也去看過幾次。
“我那匹赤兔可好看了,紅棕色的毛,如今長高了不少,都有你這匹旋風這般高了,與你這匹旋風不相上下。看來,得尋個時間與你的旋風較較量較量,看誰跑得快才行。”傅清玉笑道。
“我同意。”趙子宣舉雙手贊成,“到時候我讓明珠來約你。”
傅清玉回過頭來瞅著趙子宣笑道:“這一次,你又打算許她什麼好東西?”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麼東西都無所謂。”趙子宣聲音低沉,極富磁性的男中音說出來的話語有一種讓人沉醉的蠱惑,“丫頭,你是我心中最寶貴的珍寶,這世間任何奇珍異寶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傅清玉怔了一下。趙子宣清澈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她,令她有一種想躲閃,卻又無從躲閃的感覺。或者,自己的內心深處並不想躲閃吧。她喜歡這種再無旁人,眼中只有她一個人的這種專注的目光,甚至她還有些貪戀這種感覺,希望被人這樣一直重視著,一直寵愛著,長長久久,直到天荒地老。
傅清玉的臉頰不由自己飛上兩朵紅霞。
趙子宣微微一笑:“走吧,很快就到了。”
他伸出手來,攬住傅清玉纖細的腰肢,身子一縱,穩穩當當地坐落在馬背之上。
那匹旋風也是極通人性的,居然一動不動,等主人落坐下來之後,才長長嘶叫一聲。
趙子宣把傅清玉放在自己的前面,柔聲在她耳邊道:“有我在,別害怕。”說完俯身對馬兒道:“旋風,老地方。”
那匹兒像是知道了主人的心思一般,邁開四蹄,穩健迅速地奔跑起來。
四周風聲在耳邊呼嘯著,千里馬就是千里馬,跑得風雷電掣,也是穩穩當當的。
這一次,傅清玉沒有覺得暈眩,反而有一種興奮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一個人在身邊的緣故,她的內心裡感到無比的踏實。
她睜大眼睛,十分新奇地看著面前一直朝後倒去的房屋,還有樹木。旋風是從一條條小巷中穿過去的,一直來到河岸邊上。
河岸邊,停泊著一隻普普通通的船隻,孤零零的。船上有一個劃漿的船伕,土黃色衣裳,露在外面的面板黑乎乎的,油光閃亮,是常年在水裡行走,被陽光強烈照射的緣故。
趙子宣把傅清玉抱下馬來,然後一摸馬脖子:“去吧,旋風。”
旋風低嘯一聲,轉瞬間便消失在樹林之中。
船上那人顯然看到了趙子宣,恭恭敬敬道:“二公子,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