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姓百里的?”
白衣客搖頭說道:“也沒有,我的朋友之中也沒有一個姓百里的。”
黑衣人又猛吸了一口氣,道:“我在這兒等了你三天三夜了,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不會連承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吧。”
白衣客呆了一呆道:“我連承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你認得我。”
黑衣人冷然搖頭,道:“不認識,但慕名已久。”
“慕名已久?”白衣客似乎想笑,但他沒笑,道:“你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是個幹什麼的?”
黑衣人目光一睜,兩眼之中又現厲芒。
“你姓卓,叫卓慕秋,又叫‘劍神’卓三郎。”。
“卓慕秋?‘劍神’卓三郎?”白衣客仰天大笑,也許是他笑得太厲害了,笑著笑著咳嗽了起來。笑聲和著咳嗽,邊笑邊咳嗽。
“你閣下抬舉我了,你閣下真是太抬舉我了……”
黑衣人道:“怎麼,你不是卓慕秋?”
白衣客不笑了,咳嗽也停了,臉上因咳嗽有了點血色,可是咳嗽一停,那剛升起一絲血色又消失了,蒼白,甚至比沒笑之前更蒼白,更虛弱,微微喘著道:“卓慕秋會像我這個樣兒?卓慕秋要像我這個潦倒寒傖,一陣風來就能吹倒的樣子,他也稱不得‘劍神’了!”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這麼說是我認錯了人。”
白衣客又咳嗽了兩聲,點了點頭道:“大概是吧,我想除了你認錯了人之外,不會有別種可能……”
黑衣人道:“你的年紀,身材,像貌,都像我仰名已久的卓慕秋,尤其我知道卓慕秋要從這條路上經過。”
白衣客道:“世界上不是沒有年紀,身材,像貌相彷彿的人,這條路也不只那卓慕秋一人能走,你是單憑這就把我當成了卓慕秋,那實在是讓人可笑……”
微一點頭道:“不過我倒希望你把我當成卓慕秋。”
黑衣人道:“你希望我把你當成卓慕秋,什麼意思?”
白衣客道:“我是個重病在身、離死不遠的人,要有誰能把我當成‘劍神’卓三郎殺了,實比死得無聲無息,默默無聞好!”
“你以為讓人誤認為卓慕秋這麼光彩麼?”
白衣客道:“光彩不光彩那是另一回事,至少‘劍神’卓三郎是天下皆知的有名人物……”
黑衣人突然一步跨出,帶起一片雪,到了白衣客跟前,一把揪住了白衣客的衣襟,只一拉,那麼堅韌的狐裘便被他扯破了一大塊。
衣破肉現,白衣客一身肌膚好白,胸膛上沒多少肉,可也看不見骨頭。
他那胸口,兩乳之間,巴掌大一塊傷疤,像是火燒,又像是水燙,紅紅的,還是嫩肉,似乎傷還剛好不久。
白衣客冷得一顫,道:“你這是幹什麼?”
伸手就推黑衣人的手,可是黑衣人渾身是勁兒,氣力似乎大得驚人,他沒能推動分毫。
只聽黑衣人道:“卓慕秋正胸口處刺著一個‘貞’字,你……”
白衣客截口說道:“我正胸口處卻有一處險些要了我的命的傷疤。”,黑衣人一雙目光像兩把利刃,逼視著白衣客,道:“你正胸口處原也刺著一個‘貞’字,對不對?”
白衣客笑了,笑得有點怪,讓人說不出那是什麼意味,只聽了他的笑心裡會為之一酸。
“我不說過麼,希望你把我當成卓慕秋。”
黑衣人冷然說道:“告訴我,你胸口刺的那個‘貞’字那裡去了?”
白衣客笑笑說道:“我要是告訴你,我正胸口處被人用那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起先血肉模糊,後來潰腐糜爛,等到傷好之後,那個針刺的‘貞’字就不見了,你信不信?”
黑衣人怒聲說道:“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卓慕秋。”
白衣客沉默了一下道:“可要我告訴你一句實話?”
黑衣人道:“世上沒一個人不願意聽實話的……”
白衣客微一搖頭,唇邊又浮現了那令人望之心酸的笑意,道:“你錯了,世上有很多人愛聽假話,當你告訴他實話的時候,他卻不相信,也不願意聽。”
黑衣人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要聽實話,也願意聽實話。”
白衣客道:“你是我生平所見第一個要聽實話,願意聽實話的人,那麼我告訴你,‘劍神’卓三郎卓慕秋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黑衣人一怔:“你,你是說他死了?”
白衣客緩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