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您相信他們說的了嗎?”
他終究還是不死心,他還是想聽男人親口對他說。只是,問過之後,卻沒有得到回答,端坐的男人便像是入定一樣,模糊不清的臉上隱約有些陰沈。
安靜片刻,就有聲音在唐錦身後響起:“皇上,先祖之鑑不可或忘啊……”
“遙寧之亂不能再在我朝重蹈覆轍……”
“以色禍國,毒害皇裔,此等佞幸狠毒之人決不能姑息。”
“皇上……”
討伐的聲音在他身後一波接一波,那些連他面也沒見過一次的人現在卻在這裡將他形容得一無是處,滿身罪孽。
唐錦在這混亂聲音裡,漸漸覺得那些幸福過的時間像是假的一樣,想起來都莫名其妙了,而現在這些傷害才是真真實實的,他是真的覺得心痛了。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那纏綿的親吻和喃喃的耳語都還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明明那時候他看他的眼神還是那樣溫柔且親密的,為什麼,一轉眼,那個男人就變成了他認不得的冰冷的人了呢?
既然早就厭倦了,又何必溫情脈脈的給他那樣一個希望呢?
他明明已經認命了。
他也只是想在心裡慢慢的獨自的喜歡他而已。
而現在,他卻連這一個人的喜歡也不被允許了。
一邊的董佳寧將手搭在慕庭燁的肩膀上,無限悲傷地:“皇上,雖然錦華公子是做錯了,但臣妾,臣妾還是想向皇上求個情,不要讓公子受那樣恐怖的刑罰,皇上……”
面前的人已經亂成一團,慕庭燁的心裡卻只比這些更亂。
迷魂草是在寒清閣裡搜出來的,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唐錦也說不出任何解釋來。
之後那些老臣的進諫他都沒聽得進去,反反覆覆都只在腦子裡想著怎麼辦。聽得董佳寧說“錦華公子”,慕庭燁才勉強回過神來,看著低垂著頭跪在前面的唐錦,胸口一陣悶痛,忍不住擰起眉頭來。
這個人啊,他該怎麼救?
唐錦這時候抬起頭看著他。
只不過是片刻,眼神里居然已經是坦蕩而漠然的,彷彿眼前的一切指控都與他無關一樣,呆呆的看著慕庭燁,而後眼圈發紅,終究是落了淚。
“你……有話說嗎?”儘量壓抑的聲音,儘量不露出一絲一點的關切,慕庭燁淡淡問他。
有什麼話嗎?還能有什麼話呢?
唐錦隱約看見男人緊皺的眉頭,忍不住一陣心酸,他原來已經連多問他一句都覺得這樣的為難和厭倦了。
唐錦想了一會兒,覺得再問什麼相信不相信愛不愛的都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他現在只想知道,他的罪過,嚴恩會不會被連累。他雖然什麼都不是,嚴恩卻畢竟是長皇子。
“嚴恩……皇上,嚴恩還只是個嬰孩,小鍾也全不知情,求皇上……就,就放過他們吧……錯的只有我一個人,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他被怎麼冤枉都無所謂,然而連累到別人和他一同受罪這就讓他怎麼也承受不起。
“他與你日日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
唐錦猛的抬頭,他原本以為自己一個人擔了所有罪名,不相干的人就不會被牽連在內了。
是他天真了。
無後為大…79(宮廷生子)
“皇上……小鍾他真的不知道,皇上……”唐錦還急切的想盡自己最後的努力。
太後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唐錦的話:“即便不知,主子犯錯,當奴才的也難逃其責,皇兒,還是快些處置了這件事吧。簡尚書,按新趙律,毒害皇子應當如何?”
“回太後,按律當誅九族。”
唐錦聽見,臉色比先前更加的蒼白,身體也明顯的顫抖起來。
“不不!皇上,不是的,皇上……我沒有想要毒害皇子……”
他是孤兒,本沒有什麼九族,然而現在他卻有了孩子,即便念在骨肉親情,嚴恩也必定要受牽連。
“皇上……皇上……”
他曾經聽過“遙寧之亂”,記得當時遙寧公子之子也是一同獲罪的。
他已經差不多死過一次了,仔細想來,也不覺得有多恐懼了,只是嚴恩,他只是擔心嚴恩,他才剛剛出生,他還連“爹爹”都沒有叫過,他不想他千辛萬苦才來到這世上的孩子生命卻只有短短的幾十天。
他儘量的忍住不停發抖的身體,做著微弱的爭取:“皇上……稚子無知,求皇上念在……念在父子情份上,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