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想為冷氏門中保留一條根苗,她雖是神情平淡,面色自如,但那荒山野嶺間的空氣,卻陡然凝重起來。
沒有人吐露片語支言,卻隱隱聽到抽泣之聲,那是索媸!
母子連心,她怎能捨得她的愛子!
不過,對婆婆的決定,她不敢違拗,雖然心痛如絞,卻不能哭出聲來。
人間還有什麼比生離死別更為痛苦?
還有什麼比幼子遠離更為牽腸掛肚呢?
這位來自天殘谷的美麗少婦,經過一段多采多姿的人生,也遭受到人所難以忍受的痛苦,冷瑤光還沒有向赫連達拜謝,她已“噗”的跪了下去。
“赫連達大哥!索媸跟你叩頭了,請你照顧我的孩子……”
赫連達飄身後退,沉聲大吼道:“快起來,弟妹!你如果真瞭解我這位大哥,就不要來這一套俗禮。”
索媸道:“赫連達大哥不要生氣,我遵命起來就是。”
冷瑤光咳了一聲道:“大哥!你就將玉郎認作義子吧!小弟不再說什麼了。”
關東大俠赫連達,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挖他的心,拆他的骨,也不用想擠出他一滴眼淚。
此時,他卻忍不住了,所謂丈夫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但他依然倔強的大吼道:“大哥聽你的,不準哭。”
不準哭,卻哭成一片,連呀呀學語的玉郎,也喊著“我要娘”的哭了起來。
雲愁霧慘,草木含悲,這片荒山籠罩著一片悲憤,似乎冷氏一門,已當真走到了人生的絕路一般。
也許這一悲慘場面太過感人,也許哭有著感染的力道,在三丈外的一棵大樹之後,也響起一股悠悠的悲泣之聲。
在場的無一不是身負絕學之人,那悲聲響起,他們立即有了感覺。
雲裳第一個一聲嬌叱,縱身撲了過去。
冷瑤光、索媸、黃瑜,也著向那大樹,彈身疾撲。
但他們還是遲了一步,人走了,卻留下一紙簪花便箋。
雲裳由樹身之上取下便箋,略略一瞥,便交給了冷瑤光道:“是給你的。”
冷瑤光接過便箋,只見上面寫著:“綠窗初曉,枕上聞啼鳥。不恨王孫歸不早,只恨天涯芳草。錦書紅淚千行,一春無限思量,折得垂楊寄與,絲絲都是愁腸。”
這是一首清平樂,寫盡了離情別恨,與無限相思,而字裡行間,還寓有一絲怨尤之意。
它沒有上下款,但字跡清秀,使人一目之下就可以斷定是出於女子手筆。
更重要的,是便箋之上,釘著一面雙龍令牌,那麼這留字之人,必然是王妃孟雙虹了。
但冷瑤光冷哼一聲,將那便箋震得粉碎,身形一轉,逕向冷夫人坐息之處走去。
雲裳微一遲疑,追上前去道:“瑤兄弟,你聽我說。”
冷瑤光立定腳步,回首道:“雲姊姊!有什麼指教?”
雲裳道:“據我所知,由此往南三十里,有一座山峰名叫垂楊峰……”
冷瑤光一怔道:“雲姊姊是說她約我在垂楊峰相見?”
雲裳道:“我想是的。”
冷瑤光道:“我不去。”
雲裳道:“你必須去,因為她可以告訴你希望知道而未了解之事,甚至對咱們目前的窘困處大有裨益。”
雲裳說的對,自從他遠赴塞外之日起,就一直被一些怪誕之事所困惑,如果孟雙虹能使他有所瞭解,他倒願意去見這位舊時的伴侶。
他請示冷夫人,冷夫人也認為頗有必要,因此,他雖是不願,卻不得不往垂楊峰一行。
第二十七章 冷府有奸細
朝陽穿過濃霧,在垂楊峰頭灑下一片迷瀠的光輝。
像輕絮似的白雲,在半山之間飄浮著。
這是垂楊峰的晨景,美麗而惹人低迴留戀。
一位身穿著黑衣,面垂輕紗的女郎,靜坐在一塊山石之上,她像一位入定的老僧,在那裡已然靜坐了幾乎一個時辰。
終於,她抬起了螓首,雙目中也射出了兩縷異樣的光輝,櫻唇微動,喃喃自語道:“他終於來了,但,我還能有臉見他麼?”
禮教,是中華民族立國的根本,在當時,無論貧富貴賤之人,都得遵守這一深入人心的思想。
女人應該嚴守貞操,貞操甚至重於生命,以生命換取貞操的烈女,在中國歷史上,可以說史不勝書。
然而,她背叛了他的兒時的伴侶,背叛了她的未婚夫婿,琵琶別抱,她